惊鸿舞

一场插曲过了，襄贵嫔又抽了一张纸条，叫随侍的新人恬贵人与秦芳仪做曲《凤求凰》

悠然静坐听过，虽有不足，却也不错，二人合奏完看向悠然，却见悠然满面欣赏，方才的不满换做傲然，行礼退到了自己的宴桌上。

再往后是刘良媛一副丹青，刘良媛巧手，一张送子图惟妙惟肖，皇上看了惊叹，晋了刘良媛为嫔，择封号“萱”。

刘良媛过后，襄贵嫔再次抓阄，展开来喜道：“请甄婉仪做《惊鸿舞》”

转头向皇上笑道：“妹妹姿貌“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臣妾又偏偏抽到这一支，可见合该由妹妹一舞了，妹妹可千万不要推却啊！”

话落一片议论声，欣贵嫔心直口快：“甄婉仪才多大，怎能做《惊鸿舞》，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曹婕妤笑道：“欣姐姐未免太小觑婉仪妹妹了。妹妹素来聪慧，这《惊鸿舞》是女子皆能舞，妹妹怎么会不会呢？再说若舞得不如故皇后也是情理之中，自己姐妹随兴即可，不必较真的。”

欣贵嫔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扭头看向一旁，却正见了悠然，忽而向悠然一笑，看向他处。

原本独斟独饮的华妃出声道：“既然不能舞就不要舞了，何必勉强？故皇后曾一舞动天下，想来如今也无人能够媲美一二了。”说罢再不发一言，仰头饮下一杯。

提及故皇后，悠然抬头看向皇上，却见皇上淡然，只是看了眼悠然，又看了眼甄婉仪道：

“今日难得大喜，懿宁夫人尚且肯下场一曲，宫中又许久不曾做惊鸿舞，不若婉仪下场一舞吧！婉仪随便一舞即可，朕不会怪罪。”

是了，尊贵如悠然都肯下场，甄婉仪若不下场，未免太不识抬举，在座皆看着甄婉仪，有不屑，亦有担忧，更有看戏的。

不屑如华妃，担忧如沈容华，看戏如一些见不得沈容华与甄婉仪盛宠的。

甄婉仪众目睽睽之下，亦不好再推辞，只走向中央。

沈容华突然起身道：“寻常的丝竹管弦之声太过俗气，不如由臣妾抚琴、云常在高歌来为婉仪助兴。”

云氏声音极好，至于会不会歌舞，悠然却并不知，随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云常在，云常在却是欣喜的行礼，走向甄婉仪。

皇上点头道：“去取舒太妃的长“长相思”来。”

忙有宫人匆匆退了出去，不多时，捧了琴上来。

悠然看了眼琴，又看了眼一旁的筝，内心忽而一笑，前朝皇后有筝凰音，更有皇帝偏爱，便是国破，亦是与帝后双双殉情。

反观舒太妃，人走茶凉，被迫离宫，皇上赐琴时可想过如此？或许想过，名筝几数，却独选了长情凰音，名琴无数，却选了近朝长相思，如此明义。

见沈容华在试音，悠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皇上，却见皇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不知是在看悠然，还是在看悠然前面试音的沈容华，亦或是正在清嗓的云常在。

不多时，三人互相点头，向帝后二人行礼，匪夷所思的是，云常在歌声并不如何出众，却有些像极了故人。

乐起、舞起，殿中一片寂静，乐如旧人，舞亦如此，悠然正看的没趣，却听得殿外一缕笛声响起，笛声悠扬，悠然却是熟悉的，又是故人音色。

只是一缕笛声加入，甄婉仪舞姿却是稍见变化，随之变化，沈容华琴音亦是一变，云常在停住，踩着点又换了曲来唱。

忽然沈容华面色有异，悠然起身走到容华身边，不与容华多言，指尖已随着笛声勾着琴弦。

沈容华匆匆一礼后退向一旁，悠然看了眼清河王，眉目一扬，提高了琴音，清河王亦随之提高，悠然看了眼甄婉仪，却见婉仪跟得上调。

如此，悠然勾唇一笑，惊鸿惊鸿，就该随性，今日亲贵皆在，甄婉仪若是舞不好，她失了面子不说，于后宫亦是息息相关，于情于理，这出戏得唱下去。

手下曲调变换，婉仪水袖舞动，别有新意的惊鸿舞诞生，叫众人眼前一亮，随见皇上执了玉箫，多年默契亦是有的，悠然向皇上点了点头，琴、笛、箫、舞乐舞齐全。

一曲终了，婉仪香汗淋漓，衣裙铺在地上宛如白莲，皇上将箫放到桌上，起身上前扶起悠然道：“从不见夫人弹琴，只以为夫人不喜，不想夫人琴艺亦是不可及的。”

“托甄婉仪与沈容华还有襄贵嫔的福气，臣妾才有幸重拾琴瑟，只是早已生疏，实在辜负婉仪一舞，本宫这厢抱歉了。”

悠然向着皇上一礼，才向甄婉仪低头示礼，甄婉仪忙道不敢，悠然回坐席间，皇上上前扶起婉仪。

“婉仪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当真叫朕眼前一亮。”

甄婉仪嫣然含笑：“嫔妾雕虫小技，博皇上一笑罢了。”

说话间看了眼襄贵嫔，襄贵嫔面色微有异，起身向皇上一礼：“皇上看臣妾说的如何？妹妹果然聪慧，能作寻常人不能作之舞。不逊于故皇后在世呢。”

话音才落，皇后向着襄贵嫔道：“襄贵嫔怎的反复提起故皇后，本宫记得故皇后做“惊鸿舞”时连华妃也尚未入宫呢！更快襄贵嫔你呢，襄贵嫔怎知故皇后一舞如何，又如何拿故皇后与甄婉仪相较？”

皇后为难，襄贵嫔却是个聪明的：“臣妾冒失，臣妾亦是耳闻，不能见故皇后舞姿是臣妾的遗憾。”

悠然饮了一杯酒道：“臣妾听闻故皇后不止一舞动京城，更是箫、笛、琴、瑟样样精通，能见故皇后，实在是一幸，否则襄贵嫔这遗憾实在是本宫的遗憾。”

悠然一语，皇后不再言语，襄贵嫔讪讪一礼后落座，皇上揽着甄婉仪，悠然便抬眸看向衡阳王妃，王妃却是处变不惊，回以微笑。

皇上向清河王介绍着方才参与之人：“方才抚琴的是容华沈氏，这是婉仪甄氏，懿宁夫人你晓得，唱歌的是云氏。”

清河王略有惊讶，皇上又道：“与懿宁夫人同宗，却非同祖，懿宁夫人自幼长于京中，云氏乃是县令之女。”

此言便是打了云依然的脸，云依然还不得不笑着作陪：“嫔妾卑微，哪有懿宁夫人那般的福气，嫔妾不敢高攀。”

皇上不语，却是甄婉仪向着悠然一礼：“多谢姐姐出手相助，嫔妾感激不尽。”

“不妨事，容华无碍便好，婉仪一曲惊艳四座，此行臣妾亦是欢喜异常。”

悠然笑着应了，心中却是别有他想，只在人前不曾显露。

悠然再无心宴席，起身致辞：“臣妾不胜酒力，还请皇上恕罪。”

“即如此，便好生回去歇息，初雪，伺候好你家主子，晚些朕再来看。”

皇上知道悠然不喜喧嚣，今日肯玩一玩，已是难得，便叮嘱了初雪一句，允了悠然早早离场。

临去时，陵容身边的宫女向着皇后走去，悠然便在外面等了等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