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惊在座

出了殿门，清风拂过，悠然觉得才好受了些，虽说身后就是清凉整殿的冰盆，但这闷热的天色，让冰盆的凉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初雨看了眼周围道：“这周围只有一处园子，虽不如藤萝小筑，但也还好，娘娘可要去走走？”

“好啊！初心，你去悄悄寻了陵容出来，她那处闷热，想来她亦是不适。”

悠然吩咐了一句，便向着园子走去，园中除却开的正盛的石榴，还有一些悠然叫不上名的花木。

悠然正觉无趣时，却闻得玄清的声音，悠然来了兴趣，凑近了些，示意初雪噤声，隐在一处古树花丛后看向声音来源。

只听得一声女子惊呼，玄清迅速自假石后拽出一女子来，悠然看的正好，却觉身旁多了一人。

侧头看去，舅母拉着陵容蹲身折了密枝挡着自己，悠然一笑，三人心有灵犀的盯着密枝看向前方。

玄清仍是那般轻浮，只是那女子有些熟悉，却见舅母唇式“甄婉仪”，悠然恍然大悟，看着玄清盯着甄婉仪的玉足，又见甄婉仪慌乱遮掩。

此时此刻，婉仪应该走开才是，却见婉仪欠身行礼，又与清河王扯了几句，悠然心中怒火渐生，思及皇上凉薄，却又有了看戏的兴致，静心看下去。

甄婉仪伶俐，不多时便要脱身，玄清却胆大，竟要拉住婉仪，陵容意欲起身，舅母紧紧抓住陵容，直到甄婉仪跑了出去，舅母才松开陵容。

方才还醉醺醺的清河王，在甄婉仪走后确是神色清明，盯着甄婉仪方才驻足之处看了良久，才自嘲般的一笑后离开。

待园中清净了，舅母才扶着陵容起身，三人已蹲的有些僵硬了，初雨、初露、碧春、杳娘各自从花丛古树后面出来，扶了各自的主子整理衣衫。

舅母点了点悠然的额头道：“你也胆大，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看的津津有味，还要陵容来看，若非我更衣回来碰到陵容，今儿定要出事了。”

说着，舅母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陵容，劝慰道：“方才吓到你了吧？只是今日之事无人为证，咱们都得小心，不可声张了去，缓一缓精神咱们便回席。”

“舅母，你已更衣，便先回去吧！我与陵容随后就来，放心吧！散心而已。”

舅母点头，再三叮嘱后离去，陵容这才小声道：“清河王，怎敢如此大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往回走吧！”

悠然不急着作答，只拉着陵容往回走，走远了才道：“只怕今日之事还会有，看来，咱们有的忙活了。”

陵容疑惑，反应过来确是坏笑，悠然回以坏笑，见陵容面色好多了，叮嘱道：“稍后回去便说去扶荔殿后走了走。”

陵容了然，二人才往扶荔殿内走去。

才回殿内入座，皇上询问道：“怎的出去这么久？婉仪醉酒酣睡半晌，你又做什么去了？”

“臣妾觉得闷得慌，又不曾去过殿后，便想去看看，哪料走了许久，除却古树密林无甚踪迹，便觉瘆得慌，匆匆回来了。”

皇上微微皱眉道：“你不说我还忘了，这殿后林中竟连个路也没有，单入林间，定是渗人，往后可要注意了。”

“臣妾多谢皇上关怀。”

皇后看着悠然道：“面前的藕是新挖出来了，清甜可口，妹妹快尝尝，压压惊。”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悠然道了谢，夹了片藕尝，果真清甜，抬头向着帝后一笑，才继续用藕。

悠然用的正香，但见曹婕妤上前：“今日的歌舞虽然隆重，只是未免太刻板了些。本是家宴，在座的又都是亲眷，不如想些轻松的玩意来可好？”

皇上应允，曹婕妤便出着主意，悠然却是有些疑惑，这般场合，曹婕妤仗着优势这般，定然来意不明，可要谨慎了。

静静看了眼在座，许是听腻了经久不变的丝竹之声，竟真有人跃跃欲试，悠然勾唇一笑，捻了一颗葡萄入口。

曹婕妤好手，皇后双手各写一寿字，端成夫人早已走了，悠然看了眼左右，果不其然，轮到悠然了。

“请懿妃娘娘做曲。”

悠然起身，蹙眉道：“琴音单薄，不知此处可有筝？借本宫一用。”

皇上笑道：“去取了凰音来，许久不听懿妃做曲，今日可是有福了。”

凰音是前朝皇后遗物，只因用料珍贵，便被流传下来，原以为不在宫中，哪料竟真在身边。

不多时，有内监抬了凰音上来，掀去流苏锦盖，悠然抚上凰音琴弦，即使过去这么久，凰音仍如新的一般，毫无岁月留下的痕迹。

轻轻闭目试音，又调试一番，悠然才笑道：“臣妾许久不碰，想来已经生疏，还望诸位勿怪！”

汝南王一阵大笑后道：“虽不曾多见，却也有幸听过一次，娘娘妙手，岂会怪罪，娘娘快些开始吧！”

舅舅幼时对汝南王有过教导，汝南王自是不会轻贱悠然，相反，一众后妃里，汝南王独与悠然恭敬。

悠然微微行礼，才坐到凰音后，闭目上手，抚了琴弦一笑，芊芊玉手拨动琴弦，有熟悉的箫声加了进来，两厢配合，幽林空旷之感传来，真切如在眼前，忽而水流阵阵，荷花盛开，虫鸟花鱼尽在眼前一般。

忽而一转，袅袅莲花间，有一仙子舞动，颦颦而动之感宛如真在殿中，仙子离去，夜幕降临，虫鸟渐静，四周寂静下来。

悠然睁眼，殿中人皆闭目沉浸在方才联想的画面中，尚未回神，便是汝南王亦有陶醉，皇上满是邀功的看着悠然，趁众人陶醉，悠然向着皇上一笑。

片刻，众人才回神，顿时殿中阵阵称赞，悠然谦虚：“都是舅母与外祖母教养的好。”

一句话，称赞全落在了衡阳王妃身上，连汝南王也与衡阳王妃搭话：“不知王婶可有空，替臣侄教导一番家中女儿，不求能与娘娘比肩，只求能有一番造诣！”

悠然悄然扫过殿中，曹婕妤神色焦急，华妃看着自己，其他妃嫔或看着皇上，或看着衡阳王妃。

要看话题要偏了，曹婕妤向皇上行礼道：“懿妃娘娘惊艳四座，臣妾斗胆一问，皇上可有赏赐啊？”

“这自是有，连你也有，若非你与温宜面子大，懿妃又岂会下场，就晋懿妃为懿宁夫人，晋你为贵嫔，赐封号襄，另有赏赐，择日送达。”

话落，在座亲贵道贺，嫔妃确是神色各异，悠然起身出席行礼道：“臣妾谢皇上大恩，只是无功不受禄，臣妾亦非独自作曲，臣妾不敢当，还请皇上明查。”

曹婕妤本欲谢恩，却僵在原地，皇后解围道：“自得了简韫便要封你为夫人，你一直拒绝，今日你的福分可是带着襄贵嫔一起，你若不受，襄贵嫔该如何？”

皇后难得大方，皇上又多次提及此事，在座又多有劝慰，盛情难却，悠然翩然行礼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