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絮（3）

先生放下手里的笔静静地看着我，一副倾听者着的模样，与我印象中那个杀伐果断的人完全不同，也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先生，我有没有亲人？”先生听完我这句话表情有些不自然，好像有些不可思议眼神中又充满了愤怒。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先生眼中带着些怜惜而又握紧拳头，好像对她小时候的事情至今难以释怀。

“？我小时候的事情，我只记得我认识了先生，先生送我留学，读书，训练，变得能够保护自己 还能帮助先生。”

一想到先生，即使多年以来的训练会让我保持淡定，但内心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难道还有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吗？”我的疑问明显让先生松了口气，他起身突然抱了抱我，我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却没有任何反应。

先生摸了摸我的头发，“阿鸢，不需要家人，有我就够了，我会保护好阿鸢的。”不知过了多久先生松开我，坐在那里看着远方，那个地方我知道是先生的故乡。

“阿鸢，我不喜欢战争，很不喜欢，可是在这个年代，我若不向前我就会死，甚至我的家人也会死，会被欺负，你懂吗？”

“我只有选择站队找到庇佑，我才能保护自己，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有时候看着自己的手，我就会想到自己伤害了多少无辜的生命，可我别无他选。”

“阿鸢，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残忍啊？”或许曾经有过，可我的怜悯之心从来比不过先生对我来说的重要性，况且我和先生所比，我有好到那里去呢。

“适者生存，物竞天择，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啼鸢从不认为先生有什么错。”先生看了看我，没有说话或许早已习惯冷冰冰没有温度的我了。

“况且，若是有人想害先生，她首先得从啼鸢的尸体上踏过去，那先生会觉得啼鸢残忍吗？”或许是先生第一次听到我一下子说这么多话有些意外摇了摇头。

“阿鸢不需要保护我。”听到这句话我有些失望，是啊，先生交给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陈夏，不是先生，可我不甘心，我从小到大一直以来的使命都是先生，可碍于先生，我不再争辩只是点了点头。

那次，是自我们成年以来第一次长时间的谈话，也是我生命之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

“啼鸢，等陈山做完任务你就回日本吧。”这句话让我猛然抬头，眼中的诧异丝毫没有掩饰，凭什么？我从小到大都没有离开过先生，为什么这次突然让我离开？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

可满肚子的话到最后也只是淡淡的问道，“我一个人吗？”

“对，你一个人，去日本帮我照顾我家人，如果我不回去了，你就寄养在我父母名下，到时候好好找个喜欢的人嫁了。”

我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只知道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去问为什么，可……多年来的情意还是让我的泪珠一滴一滴的往下掉，仿佛它们都在替我诉说着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