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

#聂万峰#刘奕君

醒来时，已是深夜。你被从树上放下，绑在二楼的网架上。犯错、逃跑的手下受罚后，一般都绑在这示众，自生自灭，杀一儆百。背上的鲜血已凝固，与被抽烂的衣服黏在一起。你从中午到现在，滴水未进，口干舌燥，除了背上的伤，此刻身上忽冷忽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靠近，一双大手覆上你的额头。

过了一会，一根吸管递到了你的唇边，你下意识地吸了一口，一阵清凉流入心肺。随后，一个颗粒被塞入你口中。你勉力挣开双目，见聂万峰站在你身边。你惊恐地吐出口中药丸，愤恨地瞪着聂万峰，“你不如杀了我。”

“是退烧药。你发烧了。”

你将头转到另一侧，闭上眼，不愿再看他。

聂万峰走到这面，粗暴地掰开你的嘴，将药丸扔进你口中，又倒入清水，捂住你的唇，强迫你咽下，见你喉头滚动，他才松手。你被呛得不住地咳嗽。聂万峰看了你半晌，见你闭着眼，不愿与他说话，便转身离开。

第二日深夜，聂万峰又来给你喂水，求生的本能让你无法拒绝，但你二人谁都没有说话。他轻轻抚摸了下你背上的伤口，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聂万峰便触电般收回了手。

第三日黄昏，聂万峰解开你身上的绳索，你早已被折磨得不省人事，向后倒去，他在身后接住你，将你横抱回屋。

背后伤口与衣服紧紧粘连在一起。你趴在床上。聂万峰找来医生为你处理伤口。伤口与布料分离时，疼痛将你惊醒。你紧紧抓住床褥，一声不吭。聂万峰在旁边握住你抓紧的手。消毒时，你终于忍不住惊叫出声，又紧咬住下唇。

“忍一忍，马上就好了。”你看着聂万峰面露不忍，心中冷笑。这一身痛苦和伤痕难道不是拜他所赐吗？你抓过聂万峰的左手，用力咬下去。他没有抽回手，也没有推开你，直到铁锈味充斥着你的口腔，聂万峰大拇指根部留下一排鲜血淋漓的齿痕。

“馨馨，你为什么这么倔？不肯安分地跟着我？”聂万峰扳过你的脸，强迫你看着他：“你那些照片想发给谁？警察吗？你知道之前的卧底警察被发现后是什么下场吗？”聂万峰眼中发出残忍的光，“被砍断四肢，慢慢流血而死，然后尸体扔到警察局门口。宝贝，我舍不得这样对你。”聂万峰轻抚你被打的面颊。

“你杀了我吧。”你颤抖着说道。

“你！”聂万峰闻言恼怒，但看看你背后斑驳的伤口，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说道：“死最简单不过，这世上有许多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况且你死了，你父母呢？他们怎么办？”他见你睫毛微颤，显然威胁起了作用，“宝贝，卡尔先生走了。我们之间的合作达成了。很快，我的天使将远销欧洲！我马上就要成为我的偶像——埃斯科瓦尔了！馨馨，我将会有花不完的钱，我的势力会继续扩张！我终有一天会超越我的偶像，开创我自己的时代！哈哈……”聂万峰张狂大笑。

你看着他洋洋得意的嘴脸，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在贩毒！你知不知道这样会害死很多人！”

“那又如何？这个社会本来就是弱肉强食，笑贫不笑娼！我不做也有别人！馨馨，我说了，只要你安分守己，乖乖跟着我，我会让你和你的父母过最好的生活。我也会疼你、爱你。”说着在你的侧脸亲了亲。

你默默地流下两行清泪，你有勇气死，为自己死，却要鼓足勇气活，为你父母而活。你害怕，害怕聂万峰用毒品控制你，这对他来说太容易了，也害怕他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你只能顺从，如一具行尸走肉，在他身边卑微地活着。

“宝贝你放心，我找人开了最好的伤药。”他轻轻抚摸你后背的伤口，“不会留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