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心（五）

这几天司马玉龙就住在赵羽租下的院子里，白天的时候丁五味和白珊珊会来看他，白珊珊左瞧右看也没发现司马玉龙哪里受伤了，以为他是中了毒，丁五味的嘴巴也捂得很紧，一个字也没往外说。

只是司马玉龙心里纷乱得很，实在没有心情和他们聊，他现在甚至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赵羽，那天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与人四目相对时总觉得尴尬。

这天赵羽驾了辆马车来，说是要带他出去走走，他心知赵羽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他看得出来赵羽很忧心他，索性答应出去散散心。

赵羽带他来到了郊外的一片枫树林，如今已是深秋，秋风掠过时火红的枫叶片片飘落，铺了满地，当叶子逐渐萧疏，秋林就显出了它们的秀逸，那是一份不需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

赵羽从车上拿了件披风给司马玉龙披上，扶着他坐下。

“停看晚枫霜叶红，你倒是有心了。”

“公子喜欢就好。”

赵羽抬手把飘落在司马玉龙头上的枫叶拿下来，放到了司马玉龙手里。橙红的叶脉延伸至枫叶的五个角，像极了生命的脉络。

“说说那个案子吧。”

司马玉龙看着漫天飞舞的枫叶，听赵羽一一细说着整个案件，他相信赵羽能把事情处理周到，而赵羽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赵羽还同司马玉龙讲了那对夫妇的事，破案后晓毓将他们合葬在一处了，司马玉龙点了点头感叹道：“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他们的冤屈也总算是洗清了。”

赵羽说完了全部经过后，开始结结巴巴，司马玉龙让他不用着急慢慢说，赵羽沉默了一会。

“公子，认识你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面对自己的心意……我想……以后能不能也这么陪你走下去……你不用急着回答我的……你……你可以慢慢想……我……”

赵羽语无伦次又结结巴巴地说完后好一会都没有听到公子的声音，他甚至不敢看前面的人，他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不安感越来越强烈，他害怕公子的下一句话会直接将他打入地狱，他第一次把心和命都豁出去了。

“你是想说你喜欢我?”

赵羽听到这句话时心里咯噔一下，有那么一瞬间心跳骤停的感觉，他没有想到公子会这么直接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但当他抬眼看向公子的时候，却发现面前的人也转过头没有直视他，他还发现公子的耳朵已然红透，比这满地鲜艳的枫叶更甚。他好像突然间又信心爆棚了。

“不是喜欢，是爱，我爱你。”

他说完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耳朵里全是砰砰砰的心跳声。

“那……以后你可要把我看好了……”

司马玉龙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不知道在想什么了，他现在只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混乱的心跳声。

赵羽的耳朵却灵敏得很，听到这话后直接把人抱起来原地转了几圈，有种惦念了很久的东西终于属于自己了的兴奋和满足，原来公子真的会答应他，他甚至才后知后觉公子好像也是喜欢他的。

察觉到自己一时兴奋过头了，赶紧把人放了下来，手脚不知道该放哪，司马玉龙看着赵羽局促的样子噗嗤一笑，主动去牵他的手。

“你怎么突然就向我坦白了?自己想开了?”

赵羽让司马玉龙坐下来，一五一十地说了那日他与丁五味之间的对话，原来是赵羽用了第三者的身份去套丁五味的话，结果反被丁五味说动了。

“这肯定得负责啊！不然跟穿上裤子就不认人的渣男有什么区别！”

“那如果对方是个不该也不能喜欢的人呢?”

“哪有什么该不该能不能?这不叫喜欢，那挡子事都干了还能叫喜欢吗？那叫爱！爱都爱了，管他天王老子呢！”

赵羽被丁五味这么一通吼，又觉得他说的着实在理，再加上丁五味一直叨叨着什么喜欢就去追，年少不努力老年成光棍，很难不被他说动心。于是赵羽才下定决心即使不顾一切也要和司马玉龙说明白，一旦他有了这个念头，这份想法就会一直盘亘在他的头脑里。

司马玉龙听完不禁朗声大笑，这确实是丁五味的作风，不过也多亏了丁五味加的这一把火，赵羽才能率先捅破这层窗户纸。

晚上两人回来的时候，丁五味看到一直都笑得合不拢嘴的赵羽就知道这事成了，那天赵羽来套他的话，他哪能不知道赵羽嘴里的那个“朋友”就是他本人，于是卖力地添柴加火。

这下子总算没人跟他抢珊珊了，可给他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