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地下室,脖子上还留着被那疯女人掐出的红痕。
马由海陡然眯起眸子,
马由海她对你动手了?
盛亦棠不要紧的。
盛亦棠忙竖起衣领,换了话题,
盛亦棠爷爷,您是怎么找到盛南月的?
找?
老爷子轻咳一声,不知道这话会不会破坏自己在宝贝孙媳中的贤良形象,只朝房管家觑了一眼。
后者会意。
房管家少夫人,盛小姐是被老太爷带走的。
马由海嘿!不是让你说得委婉点儿么,怎么一下就把我的皮给扒了!
马由海瞪着眼睛,胡子一翘一翘,显然是气的不轻。
房管家立刻缩起脖子做鹌鹑状。
啊,刚刚那个眼神,难道不是让他有话直说、不许瞒着少夫人的意思吗?
盛亦棠是您带走的?
想起盛呈茂还跑到自己面前来求人,盛亦棠更加好奇,
盛亦棠您要她做什么?
马由海小祺还肯留着她,那就说明她还有用处。万尤莲已经找到了疗养院,她继续留在那里不够保险,我只好给她换个地方喽!
老爷子说得理所当然。
盛亦棠忍了又忍,还是弯了嘴角。
这种随意的感觉,就好像他们讨论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货。
这是她第一次尝到主宰的滋味。
微妙,而又畅快。
盛亦棠可以把她交给我吗?
马由海痛快应允,
马由海要杀要剐都随你,爷爷给你兜着!
这么纵容她啊。
盛亦棠笑着道谢。
那她不做出点儿什么和杀剐相关的,岂不是对不起老爷子的疼爱?
再次进入地下室,盛南月的情绪明显要比刚才激动许多。
盛亦棠让人按住她,录了一段视频,点击发送。
没有等到那人的回应,一通陌生电话却打了进来。
常青盛总,我是常青啊!北城出事了!
......
每天医院公司两头跑,一转眼,已经过了近半个月。
拾梦有条不紊地推进着,姚·监工·恬每天准时汇报现场动态。
姚恬赵立志和盛呈茂都还算配合,几乎每两天就来工地盯一下,进度也追得很快,已经超过预期的10%了。
盛亦棠夹着手机,键盘上的手指不停。
盛亦棠有什么异样吗?
姚恬除了每天对工地食堂的抱怨时长越来越长之外,没什么异样。
盛亦棠继续盯着,有情况随时......
轰——!
她的话还没说完, 电话那头突然传来巨大的爆破声!
盛亦棠姚恬!喂!发生什么了?!
尘土飞扬,姚恬被气浪掀飞两米远,重重摔在地上。
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似的疼,隔着外套,手臂也被地上的砂砾摩出血痕。
姚恬忍下口中的腥甜,费力朝电话爬去。
姚恬盛总,工地、工地爆炸了!
......
洁白的云朵在身下铺展,盛亦棠靠着小窗,大脑和这无暇的天空一样空白。
引擎的轰鸣也没能将思绪抽离,时间仿佛定格在了那一秒。
爆破与尖叫,无限地重复。
爆炸。
拾梦,爆炸。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将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
不是一切顺利如常吗?
怎么会爆炸!
等待的每一分秒都是煎熬,飞机落地,她几乎是瞬间冲出了机舱。
却被闻讯而动的记者团团包围。
男人盛总,请问您是为了拾梦爆炸事件来的吗?
男人听说这次爆炸因为追赶工期,导致安全设施不足引起的,请问您对这一点有什么好说的吗?
饶是有保安随行,话筒还是怼到了她脸上。
宋亚轩立刻挡开人群,
宋亚轩这群人就会唯恐天下不乱,夫人不用理会。
盛亦棠却定住了脚。
她缓缓抬起眸子,视线滑过每一张脸。
人群瞬间安静。
那女人身上散发出的冷意宛如来自九天之巅,阴风扑面,让人不敢直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恐怕永远也不会相信,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竟能给造成这样浓重的压迫感!
就连宋亚轩也愣住了,先前还护在她身后的手,默默收回来护住了自己。
盛亦棠环视一圈,眸光落在最后提问的记者身上。
声线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盛亦棠我一直认为,如实传递信息,让真实的故事被更多人知道,是记者这份职业神圣而光荣的原因,没想到是我误会了。捕风捉影,妄加揣测,才是你们真正的职责。
音调不高,却掷地有声。
没有人敢出言反驳,因为他们从自己方才的行为里,找不到依据。
那人垂下了头,默默往旁边人身后躲了躲。
盛亦棠却拿过他的话筒。
盛亦棠马氏集团一向秉持‘人为先’的企业精神,这一点,是从集团成立至今都未曾改变,也不会改变的。这次的爆炸事故一出,集团上下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了专项处理小组。爆炸的具体原因还在调查中,还请诸位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能够安抚好伤者,查明真相。
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马氏一定会向社会公众做出交代,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绝不推诿!
说完,朝人群深深一揖,大步离开现场。
电视屏幕前,男人的目光始终都没离开那道纤细的影子。
他轻晃酒杯,那双狭长的桃花眼,也随着液体摇晃拉扯出不同形状。
梁娅却不如他轻松,
梁娅你确定这次的计划万无一失吗?
不是她不相信他的能力,而是那女人实在是诡得很,她总觉得不安。
性质升级,就算她有通天本领,恐怕也要断送在人命里吧。
屏幕上的女人上了车,男人低下头,摩挲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一圈又一圈。
......
车子绝尘而去,身后的喧嚣越落越远。
盛亦棠直接吩咐,#去医院。
比起进度,她更关心那五位伤员的情况。
医院走廊里挤满了家属,见到他们过来,立刻围了过来。
盛亦棠先是鞠了一躬,还没直起身,却被什么砸在了额头。
那是一颗鸡蛋。
蛋液顺着额角留下,眼睛,鼻腔,嘴巴,逐渐塞满腥臭的液体。
耳畔是尖厉的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