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岁亦莫止7

“真是的，我就那么吓人吗？”工藤新一嘟囔着推开家门，把挎包扔到沙发上，“好像我是死神一样！”他从茶几上抓起一个杯子，接了一杯凉水，把水弄到地上了也不管，然后仰脖一口灌下，过量的水撑鼓了他的腮帮，但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房间深处的一片黑暗。就这样，他呆立了许久之后，蹦出一句：“为什么要躲着我啊。”

“嘎吱——”在这句话落地之后，就在他注视的方向，工藤宅一层厨房的那扇年久的木门发出了因运动造成的特有的呻吟，开了。工藤新一吓了一跳，但由于没有开灯，他看不见里面有任何东西。

作为一个无神论者，跟命案打了无数次交道的工藤新一此时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观察，推理，应变……

“服部！”猛然间，他一声断喝。

一个人形的黑色剪影从厨房门的方形黑影中平移出来，像是有人从一个黑色方体的表面剪下了一张黑色的人形纸片，然后放到了亮光下……他的五官和服饰终于显露出来——正是服部平次。

“不错啊不错，工藤。数月不见，你的观察力见长啊，居然能够发现我躲在那个位置。”服部笑了。

“呵呵。能在黑暗中不凭借任何装备而直接遁形，世界上只有你能做得到，连怪盗基德都不行。”工藤鄙夷地瞟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去倒了两杯水，“来，坐会儿。”

“这次来东京干什么？”

“来帮你的，财津浮彦的案子。”听到“财津浮彦”四个字时，工藤扭过头来，看着服部，笑了，服部也笑了。

“说起基德，黑羽不做怪盗了以后，他现在在哪儿？”服部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

“满世界到处飞，要帮他父亲完成未完的世界巡回演出，前几天他在美国的时候，我妈还去帮了他呢。”

“那你一开始呢，是怎么发现我在厨房里的。”关西的名侦探好像还是不甘心。

“啊……”工藤想起自己刚进家门喝完水时说的话，有点尴尬，“那句话其实是自言自语。”“哈？”居然就可以这么巧，让自己以为被发现了？服部无语。“不过你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啊。”工藤的脸上又多出了不满。“笨蛋，那是你自己忘了关门啦。”服部也鄙夷了起来。“啊？”工藤有点不相信，自己竟然会作出这么健忘的事，难道真的是因为组织消失，警觉性退化了吗？即使没有组织的危机，这样对一个侦探来说也是很危险的。

“那你自言自语的话，是对谁说的？”服部看着他，嬉皮笑脸。

“……”工藤给了他一个白眼。

“怎么，还不好意思说啦？那就让我来才猜猜，是不是和小兰……”

“是灰原。”干净利落。

听到这个答案，服部似乎也惊讶了一下，然后收起表情，缓缓地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这几秒钟的时间内，他们都没有说话，沉默的空气开始蔓延。

“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服部还是决定遏制沉默。

“总而言之，就是她老是不想见我。”工藤的双肘撑着膝盖，十指交握，抵在下巴前，眼珠的高光好像凝固住似的一动不动。

“虽然她一直用玩笑话当借口，但我心里明白，她就是想躲着我。”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样。”

“虽然你说你不明白，但我还是得问你，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这样呢？”服部也放下了杯子，以和工藤同样的动作坐着，但他侧着身子，面向着工藤，眼里意味深长。

“她临走时给博士留下了一张纸条，说她还有些事没做完。”

“嗯，然后呢？”

“我曾经问过她，为什么不想一直做一个单纯的小学生，她却告诉我说她再也不想天天和命案打交道了。”

“所以你觉得可能的结论是？”

“不想和命案打交道，肯定是托词。她应该是觉得在我身边会对她想要做的事不利。”工藤一动不动、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的高光有了闪动。

“工藤，”服部看着他，表情很认真，“你觉得，灰原是你的什么人呢？”

然而，工藤新一面对这个问题却沉默起来，他从说出“灰原”这两个字开始，就几乎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任何的挪移。服部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一口一口地喝水，好像工藤家饮水机里的水有种别致的口味。

“不管怎么说，至少是朋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工藤新一终于开口，给出了这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答案。

“朋友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和尊重了吧。”

“嗯。”

“既然如此，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我知道，可是……”工藤欲言又止，垂下了头。

“可是什么？”服部看着眼前颓丧的工藤，面对命案无所不能、在电视机里神采飞扬的工藤，感觉到了陌生。

“……没什么。我要给黑羽打个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