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道歉

南砚唇瓣微翕，喃喃低语着什么。刚开始还低的听不清，后来逐渐变大，从低声自语变成大声呼喊。昊辰也终于听清楚了她嘴里念着的名字。

“东华！东华！东华！”

最后一声几乎是喊出来的。

南砚眼皮轻轻颤动，眼珠在眼皮下不安的转动，马上就要醒过来了。

昊辰一记安神咒打过去，南砚立刻恢复了平静，眉头也舒展开来。

东华？

这就是你日日梦魇时见到的人吗？

他对于未失去记忆时的你到底有多重要，才让你执意要恢复记忆？

既然已经忘记了，那就不要再想起来了。

以后有我陪着你就好了。

昊辰抬起手，眼里是他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只要把关于万劫八荒镜的记忆清除干净，再暗示一下她再也无法恢复记忆。就算短时间内会很难过，也总会走出来的。

只有这样，你才能彻底放下。

昊辰一道灵力朝着南砚头上打去，在即将没入皮肤内时，红光与紫光大盛，把灵力打散。

红光是从南砚身上散发出来的，紫光则是从床头柜上悯生剑的剑穗发出的。

看来是不行了。

昊辰遗憾的放下手，这么大的动静，昊辰怕南砚醒过来发现他，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不久，南砚又不安稳起来。

“东华！”

南砚从床上坐起来，睁开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黑暗。

南砚的视线在房间各处逡巡，目光有些涣散。

她又梦见那个人了。

那个人一头银色长发，似流转着无边月华。他的面容依旧模糊，可光是挺拔的身形就可以看出他绝世的风华与威仪。

一袭紫袍神秘而尊贵，一看就是天生的上位者，高不可攀，贵不可言。

可这样的人，却会温柔的唤她“阿砚”。

他到底是谁？叫什么？是什么身份？又与她是什么关系？

南砚心里知道这个人对她很重要，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找到万劫八荒镜恢复记忆。

等昊辰来找她们的时候，南砚和璇玑已经将大半的竹子砍完了。南砚专心砍竹子，一时没注意到昊辰。倒是璇玑先发现了，璇玑把斧头放下，向昊辰打招呼：“昊辰师兄。”

南砚听到璇玑的声音，这才发现昊辰来了，也打了招呼：“昊辰师兄。”

昊辰早不复当日的疾言厉色，又变回了那个温柔又包容的师兄。

“还在生师兄的气呢？”以往南砚见到他，眼睛都是亮的（不要误会，南砚就是单纯的喜欢看美人），现在却淡淡的。

“没有，我只是想早点砍完早点吃饭。”南砚摇头，她不是在赌气，这些天来，她早就消气了，归根结底，这件事他们两个都有错的地方。

“不用再砍了，那天是师兄太过严厉，本也不能全怪你的。”

这也算是变相的道歉了吧！既然昊辰师兄都已经道歉了，南砚顺势下了台阶。

“没关系的昊辰师兄，这几天我也想通了，这件事情我也有错，是我太冲动了，辜负了昊辰师兄的教导。我那天说的都是气话，我一定会好好守护秘境，维系三界安宁的。”

昊辰见南砚态度诚恳认真，不觉就带上了笑容，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也有了几分少年意气。

南砚不由晃了下神，昊辰师兄这张脸杀伤力还真大啊！

“南砚，璇玑，你们有所不知，这万劫八荒镜乃是一面邪镜。它非但不能恢复六识，寻回记忆，而且还会蛊惑人心，乱了人的心志。”

“怎么会呢？”南砚和璇玑异口同声的出声。

“这镜子会利用人的心魔执念制造幻象，然后抽取人的心魂。若是有人怂恿你去找万劫八荒镜，只怕是别有用心啊！”

“是这样吗？”南砚将信将疑，鲛人生性善良，她也不觉得那鲛人是坏人。但见昊辰这么笃定的样子，她又有些不确定了。昊辰师兄身上总是有一种独特的魔力，让人觉得他分外可靠，不自觉的依靠他，信服他。

“当然，不然你还真当神通广大的西王母会失手打碎镜子啊？她就是故意的。”昊辰面不改色的撒谎。

“南砚，有些事情忘了便忘了吧，说不定这就是天意呢？你现在的生活就很好，何必再去计较曾经呢？或许过往的记忆并不美好，所以你才忘了。”昊辰劝导。

“我知道了昊辰师兄。”南砚点头，但心里却始终惦记着要找回记忆，但她实在不想再听昊辰师兄说教了，只好表面上应下来。反正等下了少阳，还不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昊辰见她答应，又转向璇玑：“师兄知道，你对没有六识这件事情一直有心结。那天是我说话急了，师兄只是想告诉你，这根本影响不了你什么。”

“可有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像个怪人。”

“不凡之子，必异其生。你虽没有六识，却能闻得到妖气。虽然听不出声音的悦耳与否，但却能捕捉到妖物的声息。这就注定了你天生就具有降妖除魔的天赋，也是老天安排你要抗起守护秘境的使命。你只需要记住这一点，就根本无需介意自己是什么样子的。”

“嗯，”璇玑觉得昊辰师兄说的有道理，可是……

“有六识也好没六识也罢，你终究是你而已。真正待你好的人不会因为你的不同而待你不同。在师兄心里，你永远是褚璇玑。”

“是啊璇玑，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你管那些愚蠢的人说些什么呢？”南砚亲昵的挽住璇玑的胳膊。虽然昊辰师兄有的时候固执己见的过分，但是有些观点还是很有道理的。

南砚向来是有道理的就听，没道理的就直接无视。

璇玑被昊辰一席话说的放弃了寻找万劫八荒镜的念头，南砚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因为她也不知道恢复六识对璇玑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所以都是按照璇玑的意思来。

既然璇玑现在不想找回六识了，南砚也不会多嘴。

但她心里是没有放弃要找回记忆的，她对昊辰师兄所说关于万劫八荒镜的话存疑。璇玑手里不是还放着一块万劫八荒镜的碎片吗？要蛊惑人心的话早就蛊惑了，哪里会等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