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受罚

昊辰停下来，转过身来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看这本书？”

“我想找回以前的记忆。”南砚回答。

“我想恢复六识。”璇玑说道。

昊辰的神色愈加冰寒，“谁告诉你们万劫八荒镜能找回记忆，恢复六识的？”

南砚看昊辰的神色，好像她一说出来，昊辰就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一样。

原本想说实话的，现在她改口了：“就是偶然听别人说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你们两个不许再查关于万劫八荒镜的事情！”

“我不过是想找回过去的记忆，知道我从哪里来，这有什么错？你为什么这么生气！”南砚生气了。

“就是啊！我不过就是想变成正常人而已嘛！”璇玑跟着附和。

“南砚，我早就告诉过你，前尘往事忘了便忘了，何必如此执着。你这样只会徒生执念，耽误修行。时日一长，恐生心魔啊！你这些年迟迟无法突破阳厥功第十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还有你璇玑，师兄早说过，有没有六识不是你该想的，你这样整日分心耽误修炼，竟还不知错！”

“够了昊辰师兄！”南砚见他训斥璇玑，忍无可忍，“你平时里总教导我们要斩妖除魔，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守护好秘境。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没有以前的记忆，不知来处，不知去处，如浮萍一般。我对三界没有归属感，你要我如何守护三界众生！”

这些年来，昊辰总是给她灌输一些她不认同的思想，比如对妖族无限的偏见和贬低，见之必杀的武断。这些她都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昊辰不过也是被洗脑的一员而已，他们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所以认为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昊辰让她好好守护秘境，维护三界苍生，她觉得也没有问题，可内心深处却不觉得这是自己的责任。她虽然已经逐渐融入这里，但还是觉得自己与此界有一层隔膜，觉得三界的安危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想着找回自己的记忆，或许一切都会得到解答。

可昊辰却百般阻挠，她实在是想不通，既然害怕自己因为这件事生了心魔，修为停滞，不是更应该把这件事情解决了吗？这件事情没有解决，她是不可能放的下的。

只有彻底解决了这件事，她才能放下，才能更进一步。

昊辰听到南砚的话，更生气了：“好啊！这些年来少阳对你的栽培都白费了！少阳存在的意义就是守护秘境，维系众生。你说你不想守护众生，难道你就对少阳没有一点归属感，没有一点感念之情，没有一点对少阳的责任心吗！”

“不是……”南砚想反驳，可惜昊辰打断了她的话，“好了，看来今天不好好罚你是不行了！你们两个去砍竹子，不许用法术，不砍完不许吃饭！”

昊辰说完转身就走了。

“哎，昊辰师兄！”璇玑有些傻眼，竹子那么多，哪里砍的完啊！

“砍就砍，谁怕谁啊！”南砚气鼓鼓的说。

昊辰刚走出去没多久，渐渐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刚才的惩罚有些重了。

他一直知道，南砚想要恢复自己的记忆，知道她会时常梦魇。他也有些心疼，可是一想到她恢复记忆后的不确定性，可能会脱离自己的掌控，这种不安感就压过了心疼。

她是一个不在五行之内，命数不由天道掌控的人。他不希望将来她站在他的对立面，甚至于成为霍乱三界的存在。

所以他一直教导她要守护三界众生，以天下为己任。

可没想到她居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他这些年的教导都白费了！

一时气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他才觉得自己是不是罚的太重了。

她对璇玑的在意谁都看得出来，这些年偶尔调皮捣蛋，但也在认真修炼。刚才说不定也只是她的一时气话罢了。

她那么喜欢吃，现在却吃不着了。

昊辰不自觉又开始心疼了。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想起过去呢？过去究竟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你有师兄，有璇玑陪着难道还不够吗？

旭阳峰上的竹林一望无际，昊辰自然不可能罚她们全部都砍完，而是给她们划定了一个区域。

竹林里的竹子不是普通竹子，竹身十分坚韧，又不能用法术，这一片竹林要砍完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了。

虽然她们都已经辟谷，不会饿，但架不住嘴馋啊。

南砚一边挥起斧头坎竹子，一边在心里嘀嘀咕咕。

等那一阵气性过去了，南砚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

她心里虽然不觉得守护三界是自己的责任，但行动上还是会做到的。就像昊辰师兄所说，少阳派为守护秘境，维系三界而生，璇玑更是少阳掌门之女，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论是少阳这些年的收留栽培之恩，恒阳真人和昊辰师兄的传道受业之情，还是为着璇玑，她都不可能袖手旁观。

而昊辰师兄又是一心为了秘境，一心为了三界。她这样说，确实是伤了昊辰师兄的心。

可是昊辰师兄说的话也很伤人啊！还罚的这么重。

南砚脚一踹，竹子就倒了下来。

这几年来，这还是第一次被罚呢！

这么一想，南砚就有些委屈了。

南砚扔下手里的斧头，冲着认认真真砍竹子的璇玑说：“先别砍了璇玑，我们找东西吃去。”

璇玑先是眼睛一亮，然后犹犹豫豫的说：“可是昊辰师兄不让我们吃饭，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不说我不说，他才不会知道呢。”

“好呀好呀，那我们快走吧！”

南砚一看就知道，璇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早就把昊辰师兄对她的疾言厉色给忘了。

就这样，两个人白天乖乖砍竹子，晚上偷偷摸摸出去找好吃的，过的那叫一个自在，没有半点受罚该有的样子。

这天晚上，南砚和璇玑吃饱喝足后就各自回了房间休息。

昊辰等南砚睡熟后，悄无声息的进了南砚的房间，走到床前注视着南砚的睡颜。

她似乎又梦魇了，眉头紧蹙，睡得不甚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