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淇以为自己说出那些话之后会很心痛,可实际上却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疼痛。反而是释然更多些吧,因为这样的结局对于两人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
再轰轰烈烈的爱,最终都会淹没在时间的长河之中,归于平淡。更何况这样带着伤害和侵略的爱呢。
而马嘉祺,明明很害怕他和你会走到这一步,可这些话经白淇口中说出来了之后,真的到了这一步的时候,他同样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或许也是潜意识里,他一步步那么去做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结局。
骄傲如白淇,白淇不是一个甘愿委曲求全的女人。马嘉祺也不想,终有一天,白淇会变成失去翅膀的鸟。马嘉祺抱了白淇很久,窗外的雪纷纷下了下来。白淇头靠着他的肩膀,一头乌丝四散。马嘉祺是真的害怕,这一松手,便再也没有机会再这样抱着白淇了。马嘉祺吐出的温热呼吸全部钻进她的颈窝里,他道:“现在这个世上,唯一能够牵绊我的就是你了。现在,你也要离开我了。”
白淇闭上眼睛深呼吸,终是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了马嘉祺的头,手指最后一次触碰着他的头发,颤抖道:“马嘉祺,别让人牵绊住你,否则你怎样都不会快乐。"
马嘉祺想想,点头:“也是,从遇见你开始,快乐是源于你,挣扎也是源于你。可是,"他轻轻地吻了你的耳鬓,对你说,“就算你已经从我的身边离开,而我对你的爱,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马嘉祺,我与春风皆过客。"
窗外的天色,昏沉了下来。不知不觉,这最后的一点时光就快要耗尽了。空气寸寸凉下,冻得彻骨。飞雪打湿了窗户,连窗帘也垂得厚重。
马嘉祺垂着头,他低低压抑道:“阿淇,能不能不要这样。"白淇从马嘉祺怀中抽离,道:“马嘉祺,我走了。你若得空就忘了我吧。"
"可是我一年四季都很忙。"就在白淇转身的时候,马嘉祺开口道。
白淇的脚步顿了顿,微微侧头却倔强得不愿意回头多看他一眼,只看到走廊下他落寞的黑色剪影,道:“那也正好,忙起来更容易忘。”
最终,留下了满室死寂。仿佛白淇这一走,就带走了所有的生气。
白淇独自一人走在酒店外面的长青绿藤下,飞雪落在了她的头发上,她扬了扬头望着漫无边际的灰蒙蒙的天空,终是没有再往上抬头,转身离去。
明明只要白淇一抬头,就能看见马嘉祺现在在那窗边,正低头看着她。
这个时候,尽管天还没有尽黑。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行人,白淇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不觉得冷,因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是有知觉的,只知道机械地往前挪动着脚步。
白淇的皮肤被这冰天雪地冻得透白,就鼻尖微红。不一会儿,头发覆盖了一层白雪,仿佛一朝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的佝偻老人。
后来转过街角时,白淇愣了愣,看见街边还有一个棚子,棚子里热气腾腾,是一个卖汤圆的街边小摊铺。里面一位中年发福的大娘正用长勺搅着锅里,见来来往往的客人十分稀少,约摸再晚就不会有客人了。
而最后一位客人吃完了热滚滚的汤圆以后,她便准备收拾着收摊了。怎想偏偏又在这个时候再来了一位客人。这胖大娘热情道:“请随便坐,是要吃醪糟汤圆呢还是吃桂圆红枣圆?"她说着就转过身去,恰好看见白淇进来,随手怕打抖落了肩上和头发里的落雪。
"醪糟汤圆,多点醪糟。"
白淇喝了一口汤,吃了一只汤圆,往事一幕幕如走马观花一样不自觉地浮起在心头,校园里的偶然相遇,图书馆里的静静相处,球场的告白,在郊外别庄的细吻,还有在星空下的许愿.....那些就像是一汪活泉,在白淇快要枯竭的时候冷不防注入心田,和入口的汤圆一样,带着温暖的气息。那活泉沁出了温热的眼眶,滴答滴答,全部滚落进了装汤圆的碗里白淇尝起来,咸咸甜甜。
"姑娘对不起,我家实在困苦我没办法,孩子又要上学,没想到今天还能见到你,我实在没脸见你。"大娘扑通跪在白淇的身旁。
白淇吸了一口气,道:“大娘你不用对我感到抱歉,我根本就没有怪你,起来吧。若是觉得愧疚,就把各种口味的汤圆都给我煮一碗。 "
"大娘,今日这醪糟汤圆没有往日的可口是加了盐吗怎么吃起来咸咸的?"
大娘抬起头看向白淇,见白淇不知何时起已是满脸泪痕,眼泪掉进了汤里,自然是咸的。但大娘见惯了人之常情是个有经验的,没有拆穿她只站起来应道:“好嘞,只要姑娘你愿意吃,都煮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