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姜辞轻描淡写，“纵容万般赎罪，他过往的血淋淋的历史也不会被抹去，谁能替那些已经死去的精灵们原谅这个魔头呢？”
“他们已经死了，说再多也没有用。布莱克的赎罪，不过是让他自己心里好受点而已。只有受害者亲自说出口原谅二字，不然，无论他为现世做了多少，都没有用。”
卡修斯愣住了。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有些精灵就是可以铁石心肠，他们的心是石头做的，无论怎么感化都没用——连冰都不是，捂不热。
“要么死而复生，要么时间逆流。”
姜辞笑了，顽劣，罪恶，犹如恶魔。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可惜他两个都做不到。所以他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卡修斯那些肺腑之言被他全盘否定。
干干净净。
巨锤敲碎了他心中神圣的黑衣大哥哥，在那圣洁无暇的光明上被打了大大的红色叉号，他们取笑他，践踏他的神明，嘲讽地说。
“神明？他狗屁不是。”
胡说。
不是的。
胡说。
“你们胡说！”卡修斯叫喊了一声，眼眶猩红地向姜辞掠去，雷伊抓都抓不住他，姜辞那么强大，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果不其然，姜辞的强大加上他对卡修斯四倍的克制，结果可想而知，卡修斯倒飞出去撞到墙上，鲜血淋漓。
“卡修斯！”
米瑞斯先他们一步扶住卡修斯为他输送能量止住血，却被卡修斯一把推开，光神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你……”
“快走。”卡修斯的声音太轻了，米瑞斯几乎都听不见，“离开我……”
米瑞斯看见凌乱的发丝下他那双血红的眼睛，“我控制不住了……”
光神心中了然。
是诅咒。
米瑞斯看了一眼卡修斯的情况，很明显现在让他压制估计没什么作用了，心一狠，转身带着能量扑向战神联盟，一层强悍至极的光盾将大家笼罩，顺便一甩光线将雾岛琉璃拽了进来。
“小米你——”“卡修斯压不住了。”
雷伊看见从卡修斯蓝白色发丝中透出来的浓浓的黑红色。
于是雷伊话锋一转，“小米你扛得住吗？”
米瑞斯：“……”
米瑞斯：“实话说，把握不大。”
能把威斯克揍得毫无还手之力，米瑞斯还真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护住这么多精灵。
缪斯叹了口气，“雷队啊……”
“怎么了？”
“天蛇宫殿的维修费谁出啊？”
“……”雷伊尬笑两声，“你猜我收到瑞尔斯什么消息？”
盖亚冒了个头，“什么？”
“他说，【雷伊你果然没猜错，确实有精灵来拷印资料，实力不弱，我没收住手，守护局……】，虽然瑞哥没说完，但我已经知道了。”
缪斯马上接口，“天蛇殿就算了，我守护局就不出钱了。”
“咱们以后睡大街吗？”雷伊反问。
盖亚提出一点，“有赛尔号。”
“好主意。”
米瑞斯点名批评，“战神联盟，你们真磕碜。”
雾岛琉璃：“……”
雾岛琉璃实在是没眼看了，她蹲坐在地上，歪了歪头，问道“你们……不追吗？”
他们四个抬头一看。
不是，卡修斯呢？他们那么大一个卡宝哪去了？
米瑞斯撤了能量防御，不仅是卡修斯，连姜辞那几个都不见了。宫殿外面传来几声巨响，能量碰撞的爆炸声响起，他们五个赶忙跑出去。
原本能碾压卡修斯的姜辞现在和殇陨其他几位联起手来都无法跟卡修斯真正打个平手，被黑烟包围的山神大人毫无保留地暴露出自己的杀意和欲望，他疯狂发射能量，凶狠地宣泄着这么多天的委屈。
委屈——
委屈透顶了。
凭什么，凭什么对我的恶意那么多，这个世界就这么容不下我这个诅咒之子吗？！我不是，我不是啊……我没害过精灵的，没有，没有！！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才没有被诅咒啊。
我没有下毒的……
布莱克，你别走，你要是走了，我该怎么办……
不许，不许侮辱我的神明——
被诅咒侵蚀了所有理智的卡修斯仰天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吼叫，眼泪混杂在黑烟中滑下脸庞，黑色红色白色的能量从他手心交替而出，不分敌我地疯狂轰炸。
“等等……不对！”雷伊抬起手臂挡在身前，能量波掀起的气浪将他的金发吹得飞舞，“我记得卡修斯好像说过，诅咒……只有布莱克可以激活，自行激活的可能性太小了——”
盖亚被呛了一嘴沙子，他加强了挡在他们身前的能量盾，“你的意思是，黑衣怪那家伙，在附近？还激活了卡修斯的诅咒？”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缪斯扯着披风挡在身前，风格外得大，“布莱克不可能不知道诅咒对卡修斯的身体伤害有——”
“小心啊！！！”雾岛琉璃的一声尖叫打断了缪斯的话，米瑞斯抬手一道光线射过去硬生生阻断了姜辞巨浪滔天般的技能，老大啧了一声，不爽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卡修斯确实棘手。
“不是不能对付。”
姜辞临时改变主意，他思考了几秒，拟态的结果和原来的应该是一样的。为了不再在这里耗费能量，不如把时间提前。
“跟我走！不跟他耗着了！”姜辞大喊一声，能量倾巢而出毫无半分省点的意思。敛罪将狙击枪反插到自己的背枪袋上，脚下的加速器开始极速运作。
彻雨三两步跳回来，相当恭敬和温柔地抱起荼鸳，水暗影系速度也飞快。陌雪灵雅利用发动技能的反作用力促使自己飞快在冰面上滑行，风吹起她占了血迹的白发。
季若思嚣张不已地对战联比了个中指。
姜辞的能量释放在吸引极具攻击性的卡修斯，卡修斯根本不听雷伊的，特别快地去追，战联也没办法，只能跟去。
缪斯心里的不详之感越来越强。
果然。
血腥的气味飘来。
她愣在原地。
精灵未散去温度的尸体七零八散，四肢和身体都不知道差了多远，屋檐是也好，河流上也好，到处都是白和红交错在一起的痕迹，与天边的霞光连接在一次，刺目——几乎要扎破缪斯的眼睛。
她一度失足，差点跌落。
未死透的精灵们不在乎地发出痛苦地呜咽声，一两岁还不会走的小孩子坐在地上，茫然地摇着再也不会醒过来的妈妈，像是终于意识到什么，放声大哭起来。
一声接一声，震得缪斯耳膜破裂，灵魂震动。
而罪魁祸首还未离去，就在正中央，擦拭着自己滴血的护腕，黑发迎风飞扬，血在头上一块一块地凝结起来，盖掉了光晕。
他似乎是意识到有精灵来了，侧过身看了一眼，黑发半遮半挡下的嘴角勾起一个挑衅的弧度，红得发黑的眼睛眯起，颇为惊喜地看着战联。
“来得，比预想要快。”
那是布莱克。
“不过没关系，结果都一样。”
“为什么……”缪斯送开了手，剑掉在地上，少主无助又绝望，问道，“为什么偏偏是你？”
“为什么要，让我看到。”
自欺欺人也可以，她可以。
为什么要看到。
我怎么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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