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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斜风细雨不须归

还珠格格之凤求凰

风就是这个时候刮起来的,搭起来的棚子左右剧烈摇晃了几下终于倒下,连带着堆着的瓦片也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永琪条件反射的向前走了一步将她护在身后,回过头想问问她有没有事,还没开口话就被堵在了喉咙里。

小燕子正被施明之紧紧的拥在怀里,他高高的抬起手臂用袖子替她遮着一片天,挡住了正落下来的急促的雨点和两人相对的视线。

“去看看那边的堤坝”永琪转身就走,德保应着声连忙拿了把伞,不过才撑开伞的功夫永琪已经走出了老远,慌得一群人跟在他身后,“五阿哥您慢点……别淋了雨……”

永琪似乎没听见,脚步虽急但也稳,站在湖边迎着风扶柱子,衣裳已经被雨打湿了大半却好像没意识到,德保心思活泛,连忙呵退身旁打着伞的小厮,“撑什么伞,赶紧去帮忙!”

于是一群官员们都纷纷撸起袖子跟着上去,棚子被七手八脚的扶了起来,红顶穗子被风吹的飘了起来又被雨大的落下,显得有些狼狈但莫名的又让人感动。看得施明之也有几分男儿热血想去参与一番,然而低头看着望向那边一言不发的小燕子又看了看头顶丝毫不停的雨,纠结着几秒还是决定守着小燕子。

雨下的太大又没拿伞,没他护着小燕子免不了要生上那么一场病,从小耳濡目染听也听会了,小产后的女子最忌在这个时候着凉。只能一面后悔粗心大意的忘记带伞一面替她挡着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漾在脚下的坑坑洼洼中,那边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姑娘,五阿哥让奴才给您送把伞。”

小燕子木讷的伸手接过,永琪回过头来冲她摆了摆手,总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京城的冬天不常下雨,大多数都是艳阳高照的天气撒着暖洋洋的阳光,湛蓝的天高高的飘着几朵云,印象里也就是腊月前下了一场雨,她坐在御花园的亭子上和几位公主福晋聊天,假山下急匆匆的响起一连串的步子,遥遥的跑了过来。

“回去吗?”

他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也不是邀约也不是催促,只一手撑着把伞一手冲她挥着,瞧见一群姑娘媳妇在一起还有点局促的红了脸,和嘉笑弯了眼用扇子掩着推她下去,“还是五嫂嫂好福气,我哥还亲自来接。哥你偏心!”

一群姑娘们笑声泠泠配着滴答的雨声好听极了,小燕子提着裙摆哒哒哒的跑下去,视线瞬间被伞遮的严严实实的,连同那些风那些雨一同被挡在了外边,快到景阳宫了还是没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不然你当真那么巧,你天天在御花园都能见着我?”

那时候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永琪拥着进了屋,遮着帘子的屋里昏沉沉的,她手里捧着永琪塞过来的姜汤小口小口喝着,看着屏风里的影子换下了湿了半边的衣裳。

“这位五阿哥倒真是有意思,来杭州没几天到学会了白娘子送伞这一套。”

施明之见她握着伞不动直接抢了过去,一边遮着雨揽着她向外走一边还要笑,“就是功夫没到家。咱们杭州是有姑娘送伞给情郎的传统,他一个大男人送伞又打什么鬼主意?”

施明之说得不错,杭州西湖之所以名扬天下白娘子功不可没,千百年来这人间天堂倒也添了几分情趣,姑娘们在西湖堤上以伞寄情会情郎也成了一段佳话,只不过小燕子离开杭州多年,对这样的盛景春情还是小时候见的。至于永琪,他大概更不知道了。

“他肯定喜欢你。”

小燕子一个踉跄站在原地,明之差点撞她身上,瞧着她这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模样无奈的笑,“你别不信,我这个人虽然神经大条,但我又不傻。同为男人,他看你的目光着实算不上清白,你不知道刚刚刮风的时候他也先护着你来着……当然是没有我快了。”明之大大咧咧的笑着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拍着她的肩“不过哥告诉你啊,你不能看上他,像他这种皇子那就是见一个爱一个三妻四妾的没个定性,他就是图你长得好看,真要是找郎君,还得是咱们……”

明之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苦口婆心的劝,小燕子却半句都没听进去,她满脑子都是那么一句话,“他肯定喜欢你……”

“不然你当真那么巧,你天天在御花园都能见着我?”

……

御花园的少年背影不是她独自一人藏在心底的秘密,更不是上天赐予的巧合,而是永琪故意配合出的邂逅。

在她遮着扇子看远处说笑着走过来的少年影子时,永琪也许也分了心,顶着热辣辣的阳光,正看着她心满意足的笑弯了眼。

“你又胡说,人家五阿哥爱民如子罢了。”

小燕子不知是对明之解释还是劝自己清醒,然而声音却是飘着的,嘴角任是如何克制也弯不下去,最后直接红了脸。

“你至于笑的这么灿烂嘛?”

“啊?我有吗?”

笑容像是要从眼睛里溢出来一般,眨呀眨呀的亮盈盈的,施明之看着看着就呆了眼,终于明白了她不对在哪。

即使分开时不过是六七岁的年龄,但她的五官与小时候差别并不大,抽了条的姑娘身材窈窕更添了几分妩媚,谁见了都要夸一句方家的女儿长得真好,可偏偏施明之总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如今瞧着她这幅眉眼弯弯的样子才反应过来,他记忆里的小慈一直是个爱笑的姑娘。

杭州的姑娘们被水滋养着长大,总带着几分西施的弱柳扶风之感,一个个西子捧心的让人瞧见就心疼,偏偏小燕子人如其名,活泼的上蹿下跳总想飞上天上去,精神头不是一般的足,若不是长得实在太好看,说她是个男孩子都有人信。

以至于夏天夜里巷子里的媳妇婆子们望着满街跑着的小孩子们摇着扇子闲聊天,说起这群孩子的婚配,有人说方家的姑娘要是安静点只怕是做皇后都够格,只是性子太欢快了些,只怕进去得把皇宫闹个天翻地覆,也不知道到时候谁能镇得住这姑娘,又不知道这么泼辣的姑娘做了媳妇又该是个什么模样?难不成也能相夫教子以夫为天?

那时候施明之正被小燕子揍了一顿灰头土脸的往家跑,听见这句就想着得治治这丫头,举起手就喊,“那我要娶她!”

施母听了顿时笑弯了眼连夸儿子好志气,一旁的阿婆们也跟着笑,“这倒好,一个诗一个词,将来能生个小状元呢!”

他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就是固执的喜欢叫她‘小慈’,哪怕重逢后小燕子说了千遍百遍她不习惯这个名字,施明之还是固执的这么喊。

方家出事的这些年里他已然长成了少年模样,从16岁开始提亲的人快要踩破了门槛,可他一个都不满意——因为这些姑娘瞧着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美则美矣但是太过于柔弱。每当这时他总会想起那个梳着两个羊角辫儿大早起砰砰砰敲门把他从被窝里薅出来的刁蛮小姑娘。

可当他终于又见到小慈时却发现,她竟然也成了这幅样子。这段日子虽然对她好但也迷茫,施母问过他心里是什么意思被他推脱,还被骂了一通,“明之,你是不是嫌弃她嫁过人有过孩子?可遇人不淑又不是她的错,这孩子命已经够苦了,你要是真不愿意娘不能强求,可千万别再招惹她再伤她一次。”

他一边应着一边拼命的想学着小时候的样子找回当初的感觉,只是她哪怕依旧和他插科打诨和当年似乎没什么两样但又总是不是那种感觉,直到今天。

“小慈”

小燕子似乎没听见,她已经朝着走过来的紫薇奔了过去,两个姑娘挤在一把伞下窃窃私语,风把裙摆吹起又落下,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不知是何处,顾盼神飞十足的灵动又明媚。

上天果然待他不薄,他的小慈,终究还是原来的模样。

那日的雨一连缠绵了许多天,滴滴答答的也迎来了江南的冬天。虽然比北方来得晚了些,但寒冷却一分不少,细雨绵绵顺着风就往骨子里钻,比京城的结着冰碴儿的冬天还要难熬些。

在江南住习惯了的人还好,小燕子寄居北方多年早已经不习惯这深入骨髓的冷,早早的把帘子落了下来捧着汤婆子窝在被子里,看着外边昏昏沉沉的天叹气,心想着还是北方的冬天好。

冷是冷了点,但烧的旺盛的炉火把整间屋子都暖的热烘烘的,她偷偷摸摸的从御膳房顺个玉米红薯什么的搁在一边,没一会就屋子里就香喷喷的勾得肚子饿,手还没伸过去就看见永琪进了屋,一边喊着冷一边要往她被子里钻,冻得冰凉的手只舍得碰了碰她的脸蛋,看着她呲牙咧着的瞪过来然后笑着跑开,又把手伸向炉子。

“你属狗的啊 ,次次闻着味儿进门。”她不满的踢了过去,脚还没踹到他后背就被他利落的握住了脚踝,顺势向上一扑把她压在身下,望着她眨巴眨巴的眼睛笑着亲了上去。

暖融融的气氛总是容易让人意乱情迷,小燕子总会晕晕乎乎的就任他予取予求,小手胡乱扒着他身上的衣服落了一地,被子被裹起又松开,火花劈啦啪啦的跳跃着掩着此起彼伏的呻吟与喘息……

最后总是她筋疲力竭的窝在被子里,藕臂一截无力的捶在他身上,连抱怨都带着点云雨之后的娇媚,“还真是属狗的……”

永琪每当这时候脾气都好得不得了,整了整凌乱的中衣把烤的焦黄焦黄的玉米搁在她嘴边,香甜的气息一下子就把她那点羞那点气祛得一丝不剩……

空气中好像又弥漫着玉米的甜香气,小燕子嗅了两下鼻子望向窗外,施明之突然露出半个脑袋瞧着窗,手上还挥着同样裹着层糖纸的玉米。

“吃的都激不起你兴趣了?”

小燕子讪讪接过,总不能说她一看到玉米脑子里就有些不可言喻的画面吧,索性就抱在手里暖手,听他又讲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他好像比以前话还多,东扯西扯的似有所指的说到施母又开始给他张罗婚事,小燕子听见了就应一声,“挺好,你也老大不小了。”

明之无奈的吐了口气,想生气又觉得她从小就是这么个不开窍的性格,只好又换了话题说起杭州城的变化来,小燕子听的昏昏欲睡耷拉着脑袋,突然听见他开口““你猜我刚刚碰见谁了?那天那个五阿哥!诶你吓我一跳!”

小燕子猛的抬起头又努力控制着情绪,手把玉米搓来搓去的揪得糖纸哗啦哗啦响,淡淡的‘哦’的一声竖起耳朵,然而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下文,没忍住问道“然后呢?”

“啊?什么然后?然后我就走了啊”

“没什么”小燕子连忙低头掩饰着,吃了两口觉得索然无味又塞给了他,被子一蒙闷声道“我困了你出去吧。”

施明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燕子撵了出去,紫薇笑着倚在门上,“厚此薄彼了啊,你这也太明显了。想见他你就直说呗”

“谁想他啦,我-我-我”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指着墙上挂着伞,“我是想问他啥时候把伞拿回去,我不喜欢欠人东西。”

“那你就去送呗,又不是不知道他住哪?”

“我不去!”她气鼓鼓的哼了一声,“施明之说的一点都没错,男人就是三心二意,见异思迁。他有时间上街逛都没时间来看我吗?升官发财死老婆,我看他巴不得我真没了他好快活去呢!”小燕子奋力的捶着枕头,头发被她甩的胡乱的披在身后,然后又苦恼的倒了下去。

紫薇看的直乐,她觉得小燕子比以前还要可爱了不少,活脱像个思春的少女一般,因为对方的一点小事就搞得自己心绪乱成一团麻。

这襄永琪突然打了个喷嚏,一抬头就听见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尔康急匆匆的进来,才拱手就被永琪拦下,“我说怎么打喷嚏呢,原来是有人想我呢。”

尔康环顾四周发现没什么人在,胆子也不大了点,哼了一声直接坐了下去,“想你?骂你还差不多!”

“你信上说你知道紫薇在哪,她人呢?”

“你就这么对我这个大舅哥?紫薇好歹是我妹妹,我能害她不成?”

“那萧剑还是小燕子哥哥呢,他把小燕子害成什么样了?!萧~萧剑?”

门刚好吱呀一声被推开,尔康不可置信的看着走进来的萧剑,他明显也听见了刚刚那句话,脸有点红的冲着他拱了拱手。

尔康一边想着果然是不能背后说人,一边也忍不住疑惑的看向永琪,“萧剑怎么在这?”

以当时永琪那生气程度,留他一条命完全是看在小燕子面子上,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原以为萧剑是看不见外边的太阳了。

“我和你可不一样,你对我这个大舅哥吹胡子瞪眼的,我对我大舅哥那可是尊重的不行。”永琪示意萧剑坐下,“你这会过来是发现什么了?”

萧剑神色一凛,单手摊开一幅画,永琪和尔康都凑过去看,笔墨丹青下的平湖秋月颇有几分遗世独立之感,不过细瞧下去却又觉得不过如此,带着点故作洒脱的矫揉造作。尔康跟着皇帝不知道见过多少神品圣品,看了两眼便觉得索然无趣,倒是永琪颇为认真,斟酌着开口道“算是幅佳作,技巧不错,但少了几分真情实感。”

倒是永琪盯着画沉默了许久,抬头与萧剑对视一眼,“画里有个梁字。”

尔康也连忙看过去,文人墨客把名字藏在画里算不上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今看着两人的表情反应了下,“这个梁不会和京城梁家有关系吧?但这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连个全名都没有,梁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姓。”

永琪默不作声的用手指敲着桌子,一下两下的好像在回答什么又好像在否认什么,最后目光停在了那幅画上,“梁姓的确不罕见,可这么不罕见的姓在杭州如此难寻,难道还不够蹊跷吗?方大人既然在那样千钧一发的时刻让女儿去找梁家,就说明梁家与方家的关系必定不一般,又怎么会在杭州半分痕迹都留不下?这幅画一定不是巧合,我们得继续找,找到梁家一切都好说”

“所以这就是你从漠北来杭州的原因?”

尔康叹了口气,“宫里的事情你有没有听说?五福晋她……”

“我知道这件事。但我想知道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皇宫嘛,你从小长大的地方难道还不明白?那就是个拜高踩低的地方,好点的呢见你失势了不说话,有那些恶毒的恨不得再踩上两脚,虽然皇上说过不得打扰但还是管不住后宫。老佛爷最看重家世,你要是在她也得忌惮着你喜欢她,可你都不在她一个才入宫不过一年的年轻小姑娘又能有什么靠山?那还不是老佛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棺材就放在正堂里,皇上去的时候灵堂都设好了,一群命妇夫人在那虚情假意的哭,皇上也没办法,只好下旨大办,风风光光把人送走了。”尔康说完拍了拍他的肩,“来的时候晴儿还和我说,如果见到你得告诉你一声,你在漠北躲不了多久了。最迟明年夏天,老佛爷肯定得给你张罗起来婚事。”

“明年夏天……”永琪思索了一会,“行,明年夏天我肯定给她老人家领个媳妇儿回去。”

萧剑听完没忍住哼了一声,“还明年夏天,你连门都不登哪家姑娘那么傻还能再嫁给你一次?你看看人家施明之,一天到晚的往小燕子那跑,什么好吃的好玩的绫罗绸缎都算搜刮尽了哄她高兴,说不定哪天小燕子真就一心软答应了。”

“她不会的。”

“她不会是那样的姑娘。好吃的好玩的骗骗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可以,像施明之那样的公子哥也适合富贵人家的娇小姐,如果小燕子不曾经历后来岁月那么多的苦难,也许他们俩个是合适的。可现在的小燕子她需要的不再是那些胭脂水粉,而是一个能陪着她理解她的人。施明之永远都不会明白小燕子曾经经历了什么,小燕子也再也回不到施明之想要的那个样子上。”

“所以你连门都不上?”

“我不敢去。“永琪长叹一声,“我怕我见了她就什么都不想去探究了,我怕我见了她就只想着和她好好过日子。可是方家的事情一天不明,我就一天没资格站在她身边,我就没办法理直气壮名正言顺的告诉她,我想娶她。”

可是如何能不想呢?

提笔落字的时候想她,走在街上的时候想她,望着炊烟升起万家烟火的时候也想她,夜深人静独自望着月亮的时候更想她,想她那时候偎在他怀里哼着歌画月亮,笑的眉眼弯弯的在他耳畔吹着气“永琪~”

他想的脸红心热,披了件外套就出去吹冷风,然后望着院子发呆。

她大概不知道,这个院子和景阳宫相差无几。

他也在左边种了一园子的花等着春天开,也在右边扎了个秋千,卧室里被他放了个博古架,一半放的是他的那些书一半是她的那些泥人罐子兔儿爷,甚至连墙上都还挂着只燕子风筝……

甚至他总觉得屏风里总也有个人影,小燕子趴在塌子上小腿晃呀晃,见他进来已经瞪起了眼,“你属狗的啊?闻着味进来……”

永琪疾步走过去甚至连屏风都撞歪了,屋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的燎烧的旺盛,倒映着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影子。

“桂花巷尽头有个小院,紫薇就在那。”永琪的笑带着几分苦涩,

你进去的时候得小心点,打头的那户人家养了条大狗还不栓着,中间的那户人家孩子多总是乱跑,再往里挨着的就是施家,门外种了一堆草药,你当心点别踩着了……”

萧剑和尔康瞧着他这幅样子也忍不住跟着叹气,永琪得去过多少次又在门口站了多少次,才能如此的轻车熟路。可偏偏他就是这么个脾气,忍得憋死也不想说出口。

“行,那我走了。梁家的事我会进行暗访,这杭州城总有些老街坊,不怕找不到。”尔康见气氛有些尴尬踌躇着打算离开,萧剑和永琪突然同时喊他,“等等”

“晴儿她怎么样?”

“你多少拦着点施明之。”

说完三人都笑出了声,一齐拱手道“任重而道远。”

“真看不惯你们这些小情侣你侬我侬的把戏”

小燕子不满的瞪着对面你侬我侬的一对,嚼着包子的嘴一鼓一鼓的可爱,明之瞧见了连忙往她这边挤了挤,一边给她又夹了个包子一边笑“看不下去啊?那没事咱俩凑合一下也行。”

“你无不无聊?”小燕子一脚踹过去把两人岔开了些许距离,一口吞下眼前的锅贴拍了拍手要出门,施明之迅速起身打算跟上,小燕子嘿嘿一笑“我去慈幼院接子规。”

施明之呵呵笑了两声说了告辞,如果说天不怕地不怕的施公子有什么害怕的,那估计就是子规了。这丫头像是和他犯冲一样次次见了他都又哭又闹的,小燕子每次见还要嘲笑他,“没办法你长得太吓人了哈哈哈哈哈。”

才要出门就发现下了雨,小燕子才收回了腿就看见那俩人站在房檐下大有要赋诗一首的阵仗,晃了晃脑袋钻进去拿了把伞又匆匆跑出来,“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啦”

她急匆匆的跑着没看路差点踩在水坑里,紫薇连忙道了声小心,尔康倒是笑的一脸志得意满,“总算是把她送出门了。”

“啊?”

“今天永琪会去老宅子那边。”

即使是下雨,街上的人依旧不少。小燕子撑着伞沿着路边慢悠悠的往慈幼院走,不知怎么就玩心大起,专挑着水坑跳着走,自娱自乐的低着头转了方向,抬起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桃园弄。

这是杭州出了名的老宅子,住的三教九流哪的人都有,小时候听阿爹说过,等明年赋税收上来一定得把那边的宅子修葺一番,不然冬天实在是太难熬。

只不过阿爹没能等来第二年的丰收,也不知道那年的杭州冬天究竟有多么的难熬。

可好像有人还惦记着这里,小燕子昂着头看着眼前修葺一新的桃园巷,虽然白墙依旧斑驳着多年的风吹雨打的痕迹,但其上的灰色砖瓦一瞧就是新的,那边的茅屋也都用木头支了起来,结着苔藓的青石板也不再如当年那般滑腻的好像站上去就能摔倒一样,滴滴答答的雨滴终于落在了土里而不是屋里……

她握着伞的手骤然攥紧,想着如果阿爹在天有灵见到这一切应该是欣慰的吧,他应该……

思绪骤然被打断,她愣愣的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永琪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被雨打湿成了乳白,正笑着低下头钻进了她伞里。

手心骤然一凉,冻得通红的手指拂过手掌时还带着点痒意,小燕子还没反应过来永琪已经撑高了伞,斜风细雨从容的在他身后落下,颇有几分‘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洒脱之意。

“你怎么在这啊?”

简单的问题倒还真让他没法回答,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原本他只是来这想看看桃园巷修葺的如何,要走时就看见那边站着一道单薄的身影,发现是小燕子的时候本能的想离开,然而腿一迈开不知怎么的就走了过去。

还干了回钻人姑娘伞的登徒子风流事。

见他不说话小燕子也反应了过来,“这桃园巷是你修的?”

“是……我记得你和我说过,方大人曾有此遗愿。”

“那上次在湖堤上”

“我见过方大人上的折子……”

永琪说到一半也噤了声,小燕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小声说了句‘谢谢’。

“没事。”

简短的交流后又成了尴尬的沉默,但两人又默契的同时迈起了步子,小燕子低头看着地上一把伞遮着的两道影子突然觉得心砰砰跳的厉害,只好抬头望着伞。

她这才发现刚刚跑的太急拿的竟然是永琪送给她的那把——黄白色的油纸伞上画着几株挺立的青竹,郁郁葱葱的亭亭如盖矣,小燕子抬头仔细的看去才发现伞柄处有两个小字,她跟着念出了声‘筠亭’。

“怎么了?”

一旁的永琪突然偏头看她,小燕子这才想起来怪不得觉得如此熟悉,这是永琪的表字。

‘筠亭’二字读出声才发现,这是永琪的表字。

原来他不是随随便便拿了把伞。

“其实永琪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有次她起夜,正碰到紫薇和尔康坐在屋檐下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原本不想打扰,正转身的时候就听到紫薇问他,“永琪为什么那么沉得住气,连面都不怎么露?他真不怕小燕子跑了?”

“怎么不怕?不怕能让我来这住着?不过吧,永琪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他能忍,也不喜欢表达太多。自幼丧母的孩子,难道能是个多欢快的性子,他从小就爱把事情装心里,什么事非得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才会做,憋着什么都不说,还真没见过他有什么忍不住的时候。

也就上次他非要去漠北,那是爱之深恨之切,是真的气急了忍不住了……”

心突然好像被什么戳中了一般,有股甜丝丝的感觉不停地向上涌,她攥紧了手又松开,“我去接子规,一起去吗?”

永琪眼睛一亮点头如捣蒜,撑着伞就往前走,然而也不知道是下雨迷了路还是故意的,直接绕去了最繁华的南城街上。

雨已经小了很多,街上人大多都收起了伞,偏偏这两个人谁也没开口,就随意的在街上慢悠悠的逛着,她今日穿了件马面裙配着短裳,宽大的袖子走起路来总是会不经意蹭着他的袍子发出滋滋的响声,映在影子里倒像是两人的手牵在一处一样,小燕子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红了脸,路也没看的就向旁边走,眼见着前边一辆马车奔过来,永琪眼疾手快的揽过她的肩。

曾经是夫妻肌肤相亲的关系什么亲密的事没做过,可偏偏就这么一个算不上逾矩的礼貌客气的揽肩生生撩拨她的心乱成了一团麻。

春宵染了太多的情欲,亲吻又太过于亲昵,唯有他轻轻揽过肩膀的感觉不一样,碰触的那一刹那因为惊慌因为意外会晃了神,慢慢的手心的温度顺着衣料一点点侵了心,然后你会看着他手指克制的颤抖的松开……

像是个不小心把自己满腔情意露出来的腼腆少年一般。

怀里像是揣了只兔子一样咚咚的跳个不停,风偏偏又吹了起来,潮湿的空气夹杂着丝丝清甜,小燕子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丹桂树。

这样冷的天气,怎么还会有桂花开呢?

但桂花的确是盛放在枝头,一枝枝黄白色的花穗随风摇曳,总让人想起那一晚的缠绵来。

也许永琪也想到了吧,两人不约而同的扭过头,视线相接间都看见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仿佛能灼烧出火花一般。

“姑姑,姑父!”

子规十分欢快的跑了过来,永琪笑着转身蹲下稳稳的接住跑过来的小姑娘,利落的把她抱起来还颠了颠,“怎么还瘦了呢。”

子规搂着他的脖子苦着一张脸,“想姑父想的。”

永琪噗嗤一声被逗乐,“那姑父得带咱们子规好好的吃一顿。这施明之不行啊,怎么还饿着我们家子规呢。”

他若有所指的看着小燕子,慢悠悠的站在她身边推着她走,“请你吃饭去。”

白瓷碗里的片川儿热气腾腾的飘着油花,小燕子盯着对面的永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家的?”

永琪低头吃面,“猜的”

“说实话”

“施明之经常来这家,我让人跟着看过,他每次都给你这么点。”说到最后还带着不忿,小燕子嗯了一声笑出了声,吃了两口含糊不清道“没好意思和施明之说,你下次记得加块豆腐干,我喜欢吃那个。别放香菜,我不喜欢。”

才说完永琪就被呛了下,一边背过身去咳嗽一边点头,小燕子看着他的狼狈样子乐得眉眼弯弯,偏头掩饰着夹起一块肉喂给子规吃。

吃过一顿饭两人的尴尬也少了许多,加之子规酒足饭饱之后精力充沛小嘴说个不停,三个人其乐融融的沿着街上绕了好几圈,以至于走到桂花巷时小燕子还有些恍惚,看着永琪把子规稳稳的放了下来。

她握着伞不知道该说什么,子规扯了扯他的衣摆,“姑父,你明天还来不?”

小燕子顿时竖起两只耳朵,永琪的目光流连在她身上数秒,终于笑着回道“来。”

子规咧开嘴笑着拉着小燕子就往屋里跑,永琪看着一大一小的跳跃的背影突然出声,“明天是集会,一起去吧。”

“捡着钱啦?”紫薇偏头看着一进屋就扑在床上裹着被子打滚儿的小燕子,这丫头一直这么疯疯癫癫的也不说一句话,听见她打趣也只是摇头,然而‘嗯’的那么一声娇娇软软的听的人心都要酥了。

“见着他了?”

“也不是啦”

“我说是谁了吗?也不是,那就是见着了?啧啧啧,我说你一直回头偷看什么呢,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啊,还说和人家生气,见上一面你都笑成这个样子,你又在这纠结什么呢……”紫薇坐在塌子上拉下她蒙在头上的被子“他和你说什么了吗?和你道歉了?和你……”

“他没和我说什么,就是问我,问我明天去不去集会。而且上次施明之,施明之”小燕子突然有点难为情,紫薇一听紧张的不得了,“施明之说喜欢你了?!”

“他说他看得出来永琪喜欢我。”

小燕子说完自己捂着脸笑出了声,又蒙上了被子只露着一张泛红的俏脸,紫薇呵呵笑了两声,“这是什么不明显的事情吗?”

“啊?”

“小燕子啊,他好歹曾经是你丈夫,他喜欢你这件事很难猜吗?他不喜欢你何必当初巴巴的哄着你,不喜欢你又何必跑到漠北去,休了你或者直接再娶一个不就好了?宫里难熬,漠北就容易吗?”

“你只是把自己放的太低了,你只看着你怎么喜欢他,你只看着你为了他做了什么,可别忘了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回应。

木兰围场拔箭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他手颤抖的不行,西林家那么大的事他再纠结也帮你做了,你小产的那几天里他一直守在你身边……刨去这些不说,平常日子里嘘寒问暖,耳鬓厮磨时的绵绵情意,你当真都感受不到?”

“人总是这样,只盯着自己付出了什么,却忘了对方给了什么。也许你的确是先爱上的那一个,可他也只比你晚了一点点而已。”

小燕子越听脸越烫,有被人戳破心事的害羞,也有窥见永琪心事的欣喜,还带着点愧疚,搅着帕子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道“我知道他肯定是有点喜欢我的。只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因为我喜欢他才喜欢我,究竟是因为我是他妻子才喜欢我,还是因为我是小燕子才喜欢我。”

一番话说的拗口,连小燕子自己都有些懵,抱着头苦恼的甩了甩身后的辫子。

紫薇见她这幅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这个问题有那么重要吗?多少相爱的有情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无奈而成不了眷侣遗憾了一辈子,上天给了你们这么一场相遇,让你们在婚姻中彼此相知又相爱,名正言顺的走进对方的世界,你又何必要争一个谁先谁后,谁多谁少,不是你还有别人这样的事情。至少,他现在杭州,就已经说明他很在乎很在乎你了。”

小燕子若有所思,却还是嘴硬,扑腾着被子赶着紫薇,“快走快走,我要睡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真看不惯你们这些小夫妻你侬我侬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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