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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大明湖畔好风光

还珠格格之凤求凰

九月十九,圣驾回宫。第二天便有了旨意降到了景阳宫,因着五阿哥此次秋狝表现突出,乾隆特赏了一名宫女。

这件事瞬间在因为皇帝不在而和平或者说无聊了许久的后宫引起了轩然大波,一连数日,嫔妃们的茶前饭后的闲聊、晨昏定省时结伴相走时的寒暄都围绕着这个话题。

有人说五福晋这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赶走了曾经五阿哥身边的红人倚竹,如今又来了个皇帝钦赐的宫女,再怎么嫉妒也没办法;也有人好奇这位宫女的来历,得是哪位世家大族的女儿才能不经过选秀直接由皇帝亲自下旨;更多的人还是感叹五阿哥圣眷正浓,自家的福晋跑到围场去没受半点处罚,反而还带回来个姑娘,左右拥抱的好不快活;甚至在景阳宫里,以小桂子和小顺子为首的宫人们对紫薇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以至于织秋有一次还暗自不满的问小燕子,这五阿哥看着人挺好,亏我觉得他送走了倚竹是良心发现,谁知道是看上更好看的了!风言风语的小燕子捧着茶碗听着乐呵,倒是把紫薇愁的想哭,“怎么越传越离谱了!”

小燕子笑眯眯的握住她的手,“宫里向来听风就是雨的,你也别往心里去。让永琪去求皇阿玛是最稳妥的选择,一来他对你的印象更深了,二来你的身份在宫里也会更贵重些。宫里不比外边,没个身份压人只怕都活不过明天。”

“皇上真的对我印象更深了吗?”

“当然了,永琪去求的时候才提了一句,他就说,‘哦,那是个果敢机灵的姑娘!’据我所知,永嘉可没有得过这样的评价!”

见她的情绪终于缓和,小燕子满意的放下茶碗,换了个更加慵懒的姿势拍了拍手,环顾了一众立在堂下的景阳宫人,笑眯眯的招手道“嬷嬷一会把账本拿来,以后中篑诸事均由她做主。”

“福晋,这不妥吧。她”

小燕子斜眼瞥过去,语气也高了几分,“怎么不妥呢?当初倚竹能管,她就管不了了?”轻哼一声第一次端起了福晋的架子,“大家都听着,这是皇阿玛钦赐的绣夏姑娘,我与五阿哥把她当作亲妹妹。大家怎么待我与五阿哥就怎么待她,不然我虽然不拘小节,但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性子!若是不服,尽管告诉五阿哥去!”

织秋得了小燕子的眼色,领着众人福身恭敬道“谨遵福晋教诲。”

小燕子满意的点了点头,紫薇感动的眼含热泪,小燕子亲昵的捏了捏她的脸,“可别哭,福尔康一天要往我们景阳宫跑八次,要是见你哭了,岂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紫薇双颊一红背过去不理她,小燕子才一凑近她又转过身来挠她的痒痒,乐的小燕子东倒西歪的哈哈大笑,欢快的气氛感染的紫薇也驱走了忧愁,两个姑娘一同挤在榻上笑个不停……

永琪才从外边回来,两颊被秋风吹的通红,黑色的披风上被露水打湿了肩,听见屋里的欢声笑语也顾不得小桂子送来的手炉,直接走了过去靠在门上望着小燕子含笑的眉眼看入了迷,感受到身后灼灼目光的小燕子试探的回头,正对上他丝毫不加遮掩的放肆的目光。

见她回头,永琪神秘兮兮的从背后拿出一束花,“今天小雪,我就不雪中送炭了,锦上添花!”

小燕子惊讶的接过他手里的花,“糖葫芦?你用糖葫芦做花?”

“对呀,省的你天天说我送你的那些东西中看不中用。不知道糖葫芦能不能讨得福晋欢心啊?”

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永琪这人倒是长记性,这段时间以来他差不多快把京城的小玩意儿搜刮了一个遍,什么话本子、杂耍、兔爷儿,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更是数不胜数,偏偏小燕子每次都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还不忘数落他,‘你就是皇子也不能这么浪费钱,天天整些中看不中用的,这不是败家子嘛!”

未免笑容太过于灿烂,她低头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漾开,红色的山楂上凝固着晶莹的糖浆,糯白色的米纸在风中飘飘荡荡,她透过这一颗颗红色的小精灵看他晃动下亮盈盈的眼睛,他满是期待的开口,“好吃吗?”

她连连点头,永琪得了赞赏胆子大了些倚在门上向前伸着脑袋,长大了嘴巴,啊的一声等着她投喂。小燕子一边骂他幼稚一边也伸了过去,谁知道他咬了一口还有点羞涩,躲着向柱子后掩饰着已经咧到了天边的笑容,甜丝丝的味道被她咽下直达心底,小燕子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是因祸得福。

中箭后的日子过得也太活色生香了些吧?

乾隆不知为何待她好得不得了,回了宫里天天大赏小赏个不停,甚至以她身子未愈为由免了她的晨昏定省,以至于经常有娘娘福晋一脸八卦的盯着她的肚子问东问西;紫薇日日陪在她身边,白天的时候变着花样给她做吃的,早起是面,中午是拿手的小菜,到了下午还有精致的点心和茶。晚上的时候姐妹俩躺在一张床上聊着闲话,紫薇听的那些志怪故事比她多的多,听着听着她便睡熟了,等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她正在院子里摇着扇子煮茶;至于永琪,对她称得上是有求必应,言听计从。

可偏偏,这些人待她好得让她不安。皇阿玛让她感到了久违的父亲般的温暖,可她常常害怕,这样的爱就像她小时候曾习以为常的那般,有一天突然消失的彻彻底底;紫薇又像亲人又像朋友,她剖出了一颗心完完整整的像一张白纸般真诚待她,可自己呢,隐瞒了那么多还曾经放弃过她。即使把她送进了宫,却迟迟都不敢面对永嘉直白的说出真相;而永琪,她有时候都不敢相信,他真的爱上了她。他对她的这些好这些宠,不是出于责任,不是出于愧疚,不是一时被这一幅好皮囊迷花了眼,而是和她一样,纯粹的爱一个人爱的不可自拔,即使拼命告诉自己即使拼命忍耐也剪不去分毫点滴。

“小燕子?”

永琪见她迟迟不动,好奇的挥了挥手,一脸憧憬的望着她,“看在我这么有诚意的份上,今晚我是不是不用睡书房了?”

他狡黠的眨了眨眼,小燕子白眼快翻到天上去,她就知道,这狗男人就是馋她的身子!

“滚!”

小燕子气呼呼的转身,正好看见紫薇尴尬的站在乾隆身后,皇上老神在在的抚着胡子,“小两口又吵架呢?永琪,你怎么欺负小燕子了!”

永琪一脸无辜,小燕子摸了摸鼻子别过了脸,总不能给乾隆说,没欺负,我天天把你儿子赶到书房睡吧?

紫薇最为善解人意,笑眯眯的回身端了茶来,乾隆乐呵呵的接过,“瞧瞧,还是绣夏丫头贴心。一个个的站着不说话,连口茶都不给喝。”

小燕子见台阶就下,笑嘻嘻的上前挽住乾隆的胳膊,“这点我不否认,紫,绣夏对皇阿玛那可是真好。这茶我们一般人可喝不到,专门给您留的呢!”

乾隆一边听她撒娇一边端起茶碗饮了一口,茶香微涩流连不去,他满意的点点头,“好茶!你这泡的是什么茶?”

被陡然问到的紫薇又激动又无措,小燕子眨了眨眼示意她镇定,她才舒了口气向前福身道“回皇上,此茶名为长清茶。小时候我娘经常带着我去长清灵岩上采茶,再取湖畔的荷花晨露煮之。当初我随福晋进宫时带了些进来,如今不是荷花开的季节,所以只能取树上晨霜,口感上也会差些。”

“长清?可是在济南?”

“是,奴婢自幼长在济南大明湖畔。”

乾隆握着茶盖的手顿住,隔着窈窈的白雾抬眸细细的凝视着她,小燕子心跟着砰砰跳着,脑门上已经急出了汗,目光在乾隆和紫薇之间来回穿梭,心已经揪了起来。

乾隆是不是看出什么了?如果真的真相大白,永嘉会做出什么?她又该怎么办?会不会牵扯到永琪?

脑子里一团乱麻,手不受控制的抖了起来,却又突然被稳稳的握住。被汗打的潮湿的手心被掰开又扣住,他在一旁悄声安慰着,“没事,不用慌”

所有的不安瞬间被抚慰,她好像从轻飘飘的云端又回到了厚实的土地上,镇定的撑起一道微笑,嘿嘿笑着,“皇阿玛难道是嫌弃这茶水不是夏天的荷露?那等夏天了我们煮好了茶天天给您送去!”

乾隆被小燕子唤回了神,察觉到自己失态,笑着喝了口茶才开口,“怪不得朕第一次见你就觉得眼熟,原来也是济南人。那的山水宜人,养出了像你这般钟灵毓秀的女儿。”

紫薇神色一晃,心里已经被搅起了惊涛骇浪,皇上会这么说,难道是还记得夏雨荷?

“皇上谬赞了。大明湖畔好风光,尤其是夏日雨后的荷花最为动人。”

紫薇一席话说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永琪握着小燕子的手也紧张的用了劲,只不过此时小燕子已经被吓得根本感受不到疼痛,只剩下一点意识盯着乾隆的表情。

“大明湖畔好风光,大明湖畔风光好,泰岳峰高。果然是有缘,你叫绣夏,可是姓夏?”

“是,奴婢原姓夏,生在紫薇花开的夏天。”

“那是暮夏了,朕原本以为你也和她一样,生在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夏呢。既然如此,朕赐你个名字,叫紫薇如何?”

小燕子反手掐得永琪手指发白,两个人禀住呼吸看着紫薇热泪盈眶的叩谢天恩久久不起,哭着泪流满面的不停的喊着“谢皇上恩典。”

乾隆很少会见如此真心实意的叩谢,自己也激动了些,亲自扶她起来,“这么客气做什么。你是小燕子的救命恩人,朕也觉得和你一见如故,从今以后就把这皇宫当家,安安生生的住着。”

紫薇咬着唇哭得楚楚可怜,一双眸子噙着泪水让人心疼,乾隆怜香惜玉的心蠢蠢欲动,迟疑了下抬起了手,永琪看的胆战心惊,在他马上要碰到之前大喊了一声,“皇阿玛!”

乾隆尴尬的收回了手,不耐烦的瞪向他,“你怎么了?”

永琪被问的一愣,支支吾吾了半天福至心灵的晃了晃小燕子的手,“回皇阿玛,小燕子身子骨养的差不多了。儿臣想在景阳宫办一场宴会庆祝她康复,不知道皇阿玛要不要来参加?”

乾隆冷哼一声,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和小燕子都快贴到永琪怀里的动作,“朕还操心你们俩。刚刚在那吵架,这会儿又好的和一个人一样。小燕子康复朕高兴,但是还有不少折子要看就不来了。”看了看小燕子苍白的脸色,又转了话锋,“不过啊,朕会让御膳房做上一大桌子你爱吃的菜。并且呀,准许你们景阳宫没大没小,好好热闹去吧!”又专门看了眼紫薇,“你也跟着他们好好热闹热闹,小燕子,你可得照顾好你这救命恩人啊!”

小燕子连声应着福身行礼,嘴角的笑容僵着一直到乾隆的身影消失在宫门尽头才敢松了气,“真是吓死我了”

她直起身想去和紫薇说话,走了两步却发现动弹不得,一低头看见两人相握的双手,皱了皱眉头,“松手啊!”

好不容易拉到媳妇儿手的永琪才不肯,理直气壮的回道“你看你又倒打一耙,明明是你先拉的我”

“我才没有呢,你真是谎话说来就来!”

永琪好笑的看着她,“我又说什么谎了,明明是事实呀”

“还说没有,刚刚在皇阿玛面前,说要给我搞什么庆祝宴会,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你哪有这个心思”

眼见着两人又要吵起来,立在最前边望着看不见的乾隆的背影才依依不舍的转过身来,“好啦,那就当庆祝我离认爹又近了一步好不好?”

“我真的太开心了,他没有忘记我娘,他刚刚一定是想到了我娘。他还赐了名为紫薇。我想我娘在天之灵如果知道,她的丈夫和她心有灵犀的想到了一处为女儿起了这个名字,她一定会特别高兴。”

紫薇兴奋的团团转,然而回头却看见两人都愁眉苦脸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扫兴,拉着小燕子的手晃,“小燕子,你不为我高兴吗?”

她挤出了一丝笑容,“当然为你高兴了。可是紫薇,你别忘了宫里也有一个紫薇,永嘉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她会做出什么事?”

“我为什么要怕她呢?从前我觉得她手里有信物而且皇上也忘了我娘,我毫无机会;可是今天我发现,我的胜算要大的多,我有一张和我娘相似的脸,我的骨子里留着和皇上一样的血,我有着太多太多她根本不知道的关于我娘的故事。只要我和皇上再多相处些时日,他就会慢慢发现我更像夏雨荷的女儿,到时候我们说明真相,该死的难道不是她那个冒牌格格吗?”

“你也说了,我们需要时间呀”

“可她难道不心虚吗?是我们有她的把柄,难道还要忌惮她什么吗?”

小燕子顿时哑口无言,她有永嘉的把柄,永嘉难道就没有她的把柄吗?如果这一切真的过早被永嘉知道,她难道会放过她,难道又能不伤害到永琪?

可她再看一眼紫薇,此时双眸亮晶晶的,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整个人都洋溢在幸福和憧憬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明媚与活泼,这样的好姑娘,她又怎么忍心去摧毁她全部的执念呢?甚至不只是紫薇的,还有那个等了十八年的夏雨荷。

永琪敏锐的发现小燕子额头上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开口解释道“紫薇,宫里的水远比你想象的深。即使我们手上有永嘉的把柄,也不能把握全胜的可能。更何况,宫里想要悄无声息解决掉一个人的手段太多了。皇阿玛他,也并没有你见到的这般的慈爱,他是一个皇帝,一个多情的皇帝。”

点到为止,他无比希望紫薇能够明白他的意思。结果她似乎全然沉浸在刚刚的激动中无法自拔,此时点着头依旧兴奋着,“我知道他是个多情的人,可我也相信他是个深情的人。他没有忘记我娘!”

“是他没忘记,但是他会不会,”

“好啦,我理解你们的意思,我会耐下心来等待真相大白的那一天。现在,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晚上应该怎么庆祝?”

小燕子才从纠结中缓过来,笑着接了她的话,“怎么庆祝?叫尔康来不就行了!”

当晚尔康下了值就被永琪请到了景阳宫,才掀开帘子便是一股热浪裹挟着香味袭来,圆桌上摆着铜锅,紫薇正站在一旁围着中间凸起的铜炉添炭,还没夹起就被尔康握住了手,“小心烫到”

“放心吧福尔康,紫薇在我小燕子姑奶奶的地盘上吃不了苦!”

小燕子跟在永琪身后进来,围在铜锅旁边跳来跳去期待的手舞足蹈,“是不是开锅了,可以下肉了不?”

永琪应着声端起了盘子,鲜嫩的羊肉片跃入铜锅的一刹那便卷起了身子,小燕子蘸了一筷子麻酱放在嘴里,满足的闭上了眼,“冬天吃铜锅涮,这也太快乐了吧!皇阿玛就是我亲爹,知道我憋了这么久天天汤汤水水的寡淡的要命,就需要这些大鱼大肉来放纵一下”

永琪笑着绰起一块肉蘸了麻酱搁到她嘴里,“现在呢,是不是更快乐了?”

她眼睛顿时冒着亮光,绰起筷子在锅里一顿猛捞,永琪一边顾及她的袖子生怕掉到锅里一边又要怕她被烫着,最后还要被她呼着舌头含糊不清的骂着,“你别总看我,下肉啊,我都青黄不接了!”

“你天天跟着紫薇,怎么还是乱用成语”永琪揶揄了她一句手上却没停,小燕子已经瞄准了他碗里的肉精准的出击,嚼得大声又欢快。最后满足的啧啧两声,“尔泰要是知道我们在这过这种好日子,准保要气死。”

“活该,谁让他自己请命要留在科尔沁戍守一年。蒙古的冬天那么冷,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

尔康十分不满尔泰自请留守蒙古的决定,永琪倒是十分理解,他从小都生活在尔康的庇护下,旁人说起来总要羡慕他有这么优秀的哥哥,可在尔泰心里,那也是阴影。一个他只要留在京城似乎一辈子也摆脱不掉的被人比较的阴影。

“尔泰也是想历练历练嘛,他的武功也不差。”

“可他才多大,还是个孩子呢。那点武功就是花拳绣腿,再加上人还爱冲动,他”

“福尔康,你是他哥又不是他爹,操这么多心干嘛!”

小燕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尔康吃瘪的支吾了两声,紫薇拍着他的肩轻声宽慰着,小燕子无语的吹了吹眼前的刘海儿,继续和碗里的肉展开了新一轮的斗争,欢声笑语或是嬉笑怒骂都隐在了咕咚咕咚的水沸声中,袅袅的白雾将四人包裹在一片安宁的天地间……

却突然被一声通传打破,四人同时转身看去,来人一身湘妃色的宫装,乳白的披风上暖融融的绒毛遮住了大半的面容,层层白雾的朦胧间让人觉得她仿佛与他们并不属于一个世界一般傲然独立于缥缈间。

“晴儿?!”

小燕子最先惊喜的站了起来,见她已经福身要问安连忙拦住,“今天皇阿玛说了,景阳宫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你难不成要抗旨?”

晴儿笑声泠泠,帽子摘下的瞬间大拉翅上簪着的那朵烈色的秋菊点亮了整间屋子,一旁斜插只白玉步摇,玲珑剔透的玉坠随着动作轻晃着,映着她眉目如画。眸子里的平静在见到尔康的瞬间被笑意侵占,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尔康?好久不见”

尔康还没回应小燕子的目光已经在两人之间来回了多次,“你们认识呀?我还说要介绍一下呢。那正好,外边下着雪,我们喝酒吧,我记得有首诗怎么背来着,晚上,晚上……”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晴儿循着声音回头望去,紫薇直视着她投过来的目光,两个姑娘默默注视着彼此,直到晴儿最先开口,“腹有诗书气自华,果然如此”

紫薇扯了扯笑容没回应,小燕子已经招呼着织秋端了酒上来,站在两人中间指着外边月光下飘飘扬扬的雪花,“今天的月亮也好看诶,我们对着雪对着月喝酒怎么样?唔”

她还没说完就被永琪拉到了一边,尔康低着头不说话,晴儿笑着瞥了眼慢悠悠的开口,“不用麻烦了,我还得赶紧回去呢。老佛爷那我不能离开太久,见到小燕子如此的红光满面我就放心了。但是,明日晨昏定省你必须得去了,老佛爷对你这次的擅自离开,还是有些微辞的。”

小燕子一下子挎下了脸,闷闷的嗯了一声,晴儿接过披风,转身时又停下看了尔康一眼才垂眸离开。这一眼让小燕子和紫薇都把目光投向了尔康,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们都看我干什么?”

紫薇哼了一声没说话,接过织秋才温好的酒倒了满满的一杯仰头灌下,尔康惊呼“紫薇”,却还是没拦住她灌下的第二杯酒,只能死死的握住她的手腕,“别再喝了!”

她呵笑一声抬起眼睛看着他,“皇上都说了可以没大没小,你以什么立场要来管我?福大人,请自重!”

说完她甩开尔康的手,端着酒杯向卧房里走,尔康想追却被永琪拦住,给了小燕子眼色让她追了上去。

“相信我的经验,吃醋中的女人你不要惹,你现在追过去是火上浇油!”

“可她那说的什么话?我没有立场?我对她情意她难道不明白吗?”

永琪眨了眨眼,看着飘扬的雪花下窗棂上映着的小燕子的影子,长叹一声,“我也不知道,大概有时候他们真的不明白吧。”

“紫薇”

小燕子伸手拦住她又要扬起的杯子,顺势坐在她旁边。紫薇抬头看了一眼是她放心的靠了过去,两颊红彤彤的说着醉话,“小燕子,刚刚那位姑娘真是高贵娴雅端庄大方啊。就和我想象的格格一样。”

“她是已故豫亲王的女儿,自幼养在老佛爷身边的格格。这宫里别说后妃福晋,就是正牌的格格能比得上她的也就是孝贤皇后嫡出的和敬公主。就连皇阿玛都对晴儿赞不绝口。”

“这样好的姑娘,才配得上尔康吧。”

“啥?”

小燕子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晴儿和尔康,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她看他的眼神分明不一样,是那么的炽热和强烈。尔康的反应也不一样,如果什么事都没有,他为什么不敢坦坦荡荡的迎上她的目光,为什么不敢去和她说话?好久不见,多么暧昧的问候!”

小燕子依旧摇着头,“我没看出来,尔康和晴儿连句话都没说。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喜欢你,他看向你的眼神永远都是亮盈盈的!”

紫薇苦笑一声,“我知道他喜欢我呀。可是我拿什么去回应呢?他这样一个天之骄子,皇上面前的红人,会娶一个什么身份都没有的孤女吗?”

“你是格格啊!”

“我是吗?小燕子我是吗?”

烛光晃得紫薇的眼睛红的发紫,她痛苦的掩面而泣,“谁信我是格格呢?”

小燕子心疼的想抱住她,愧疚和无奈瞬间涌上心头,她好像一个罪魁祸首一般就这么的站在苦主面前,任何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有些可笑,虚假的可笑。

于是也把目光停在了清酒上,喝的比紫薇还快还猛,酒顺着嘴唇向下流进了胸口,烧的那一处伤疤有些痒,停留在唇齿间的辛辣感逼得她眼睛酸痛,剧烈的咳嗽声直接逼出了眼泪。

紫薇才从刚刚的情绪中缓过来,眼看着她又要喝连忙拦住,“你伤口还没好利索呢。”又帮她拍着背,“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你们送我进宫已经帮了我这么多我却还在这怨天尤人。其实我已经很幸运啦,遇见你我才有机会见到了皇上。虽然前路依旧漫长,但至少我的日子有盼头。”

小燕子最怕别人对她好,此时眼泪更加的汹涌,“紫薇你遇见我不是幸运啊,我,”

“怎么不是幸运?要是没有你,我早就成了吊死鬼了。无论我能不能顺利认爹,我都一辈子感谢你。”

她哭得更狠,“我一定会帮你顺利认到爹的,还有尔康,你和尔康一定会修成正果,圆圆满满的!我能看得出来,他满心满眼都是你。”

紫薇也笑,“我也能看得出来,永琪满心满眼也都是你呀。”

她被说的面红耳赤,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窗棂上映着的那道影子上,突然想起在木兰围场养伤的那些日子。

她的伤口算不上有多深,加之胸口处脂肪总是厚一些恢复起来也更快,不过永琪总是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被她锢在床上,她喊了几次无聊后索性就日日偎在床边讲那些话本子。可不知怎么的,他不爱讲那些佳人爱上才子的故事,每一个故事的开始都是莽撞的少年一腔心意的爱上了明媚热烈的少女,最后双宿双飞的结局,一开始还津津有味听着的小燕子后来就表示有点审美疲劳,他偏偏还固执的可爱,“那你能记住不?”

她哑然失笑,突然发现人本质上是一个很无聊的生物。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只是现在,她是被偏爱的那个?

她才冒出这个想法就连忙晃了晃脑袋,在心里不停的警告自己——小燕子啊小燕子,你还要陷进去多少次?

你还要做从前那个眼睛追着他跑,心跟着他跳上跳下的傻燕子吗?

可她也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一旦在心底滋生便不可抑制的迅速蔓延到了心底的每个角落,即使她拼命的压制和掩饰,也改变不了这颗心自然而然的在为他跳动的事实。

正如此时,身边的紫薇不知何时已经睡熟,窗外的影子不知何时已经成了郁郁葱葱的大树,鬼使神差的,她走出了屋子去了永琪的书房。

他不知和尔康去了哪,书房里寂静无比,只有一缕月光透过窗户映得半点明亮,她摸着黑向里走想去点蜡烛,一不留神就被绊倒在地,好不容易摸到蜡烛一看,原来是两个箱子。

小燕子气鼓鼓的打开了罪魁祸首,一眼望过去都是衣服,她的手一层层掠过就想起来每一日见他穿戴的模样,动手能力并不是很强的五阿哥一脸哀怨的对着镜子东拉西扯,最后望着她祈求道“你真不能帮帮我吗?”

那时候小燕子笑出了声,心想大概永琪留下倚竹真是因为她更衣水平不错。

她想起来又不自觉的笑弯了眼,可下一秒却突然发现一件不属于男性的裙裳,屏住呼吸打开一看——是一件被血染了大片的汉装。

他竟然也留了下来。

血迹已经干涸成了深红色,映在胸口的暗纹上竟有几分血莲的错觉,她双手颤抖的抚过,突然想起来初初醒来时永琪的模样。

他伏在床榻边,半边脸被硌出了一道明显的印记,眼下一片乌黑,一双眸子里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哭得肿的高高的,握着她的手搁在下巴上时,她还能感受到胡茬划过的明显的痒意。

鼻头突然有些酸,她砰的一下把衣服揉成一团重重的叩住了箱子,绕着屋子扇了半天的风企图把两颊的红晕消下去,却看着旁边那个大大的木箱又眼热心动了起来——那里面会有什么呢?

还会有什么属于他为她单独保留的情意吗?

箱子被打开的瞬间,无数本折子映入眼帘,小燕子随手翻了翻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批文都觉得眼睛疼,心想永琪还真是不容易,白天伺候完爹伺候她,晚上这么一间屋子挤着还得点灯熬油的加班,实在是大清第一苦命人。啧啧两声后打算合上,却被几张映着五彩斑斓色彩的淡黄色的宣纸吸引了目光,飘飘然仿佛羽毛般在她心底轻轻浮过,却搅得她本来平静的内心天翻地覆。

那一刻她心底的慌乱不比看到直面射来的箭要轻松多少,脑海里百转千回的想着这该是什么,美人图,倚竹写给他的情书,或者是,他写给神仙姐姐的?

颤抖的俯身拾起那一页页纸,竟然全都是她熟悉的周围的景象,一望无际辽阔的大草原,盛开在绿草如茵中的五光十色的花朵,蔚蓝的天空上选行的排成行的大雁,奔跑在夕阳的霞光下马蹄扬起的剪影,密密麻麻的各色各样的白毡蒙古包……

这些她曾经心心念念的风景被他原封不动的一笔一画的描摹、勾勒又上色,每一幅图下边都有一道落款——筠亭,绘与秋狝第一日、第二日、第三日、第四日……一直到她来的那一天,戛然而止。

她恍惚记起那一夜他离宫是在榻边说的话——小燕子,我真的没办法带你去,但你放心,木兰围场的每一个角落的每一处风景我会原样替你保留回来。

原来她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原来他的每一句承诺他也都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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