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浅眼睛下的疲惫遮掩不住。
心里不切实际的想着:“父亲若是歇了拉帮结派继续针对牧家的难看心思,我也能轻松些,不然整日被仲夜阑和仲家不冷不热的甚至当成眼中钉,哪里有我的好日子过。更别说拜托前世悲惨命运。”
“父亲虽然心术不正,但能力却也毋庸置疑。只是可惜了,今日总是没有找到机会和父亲说说牧家的事儿。”
“而今日和母亲说的时候,母亲看样子并没有将我说的放在心上,甚至简直是不知所谓!”
她心中涌动着无尽的哀愁,思及母亲的无可救药,不禁悲从中来。母亲的观念已然根深蒂固,若要改变她的想法已是难如登天,更何况还要说服那向来固执己见的父亲呢?
然而,倘若他们继续执迷不悟,华家的最终命运,恐怕将重演前世的悲剧。
这是她最不甘心也不想看到的。
“家人不可能了,但是我还是不能放弃!”
“我能不能从牧遥那里下手,若是能帮助牧遥,打好与牧遥之间的关系,一同为牧家平反,洗清牧家的罪名。那我也就改变命运了。”
被华浅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手臂的胡亥差点下意识甩掉这狗皮膏药。
“你干什么!”
又是重生女脑壳有病的一天呢。
“我要见牧遥!”
华浅这声音又大又响亮,仿佛生怕胡亥故意给她表演耳聋一样,就差直接趴在他的耳边大声吼了。
胡亥差点直接脱口而出:“你有病啊!”
他深呼吸一口气。
华浅微微蹙眉,轻哼一声,问道:“怎麽?有何不方便啊?”
胡亥不禁疑惑,她究竟是如何鼓起如此大胆的呢?是重生的经历赋予了她更多的胆子吗?
他将她的爪子从他胳膊上拿开,撇了撇嘴,“牧遥?不是被某些人害的蹲大牢了么。你去大牢见她去啊。”
华浅只当他不承认‘藏了牧遥’,叹道:“唉,妾身只是想要去和牧遥说说话,毕竟从前也是如同姐妹一般的人。如今她牧家出了事,我自然是十分担忧的。所以,想要去见见她。”
“大爷藏了牧遥这件事,并不隐蔽,还是莫要隐瞒了。不然闹得不好看。毕竟,牧遥是有罪之人,不管是谁见到了都有义务送到官府的。”
还威胁起他来了。
胡亥真的笑了。
“华浅,你对牧遥很关心啊。”
看着华浅躲躲闪闪的眼神,胡亥心情更愉悦了。
这种重生女,总是仗着多有前世的记忆自诩为先知的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让人作呕。
“我只知道牧家被人诬陷获罪被关了起来,至于牧遥,她不和家人一起被关起来如何会被我藏了起来,大娘子这话真是没有根据。”
华浅沉声道,“大爷是不信任我吗?还在故意和我装傻?我不信你不清楚牧遥根本没有被官府捉拿,而是侥幸逃走,然后被人所救藏了起来。这煌城,除了大爷,还能有谁呢?”
看着胡亥还是在那荒诞的笑,华浅微微垂眸。有什么好笑的吗。
“大爷是在害怕什么吗?”
“妾身说的很清楚了,绝不会将大爷举报的。毕竟,妾身很清楚,大爷和牧遥曾经性情相投,交情甚好,这次,妾身只是因为姐妹之情有些事情想要同她说罢了。大爷究竟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胡亥终于不耐道:“够了,别再说了。”
“先不说我根本不清楚牧遥并没有和其他牧家人一同被官府捉拿。我每日都很忙,牧家只是我仲家的一个都管,虽然被拿下狱有些蹊跷,但是若不出意外的话,牧家全家都将会按律处置。牧遥之事,我实在不知。”
“我也不知道你是何时知晓的‘牧家出事、牧遥逃走’之事的。”
“我只知道,一个大家族后宅大娘子管理好后院,替家里郎君爷们分忧,我仲家下人也不会那么嘴碎。”
“再者,我更好奇的是,你究竟从哪里一心认定了我‘藏了牧遥’的。”说到这里,胡亥脸色阴沉狠厉的盯着她。
“不可能!”
华浅脸色大变,绝不可能!牧遥不就是被仲夜阑藏了起来了吗?!!
除了仲夜阑,还能有谁因为喜欢牧遥一直将她保护起来?甚至最后还替她给牧家翻案?!
胡亥冷声道:“什么不可能?我不可能‘没有将牧遥给藏了起来’是吗。”
“华浅,你最近真像个疯子。”
他幽幽摇摇头,懒得看她。
华浅眼睛瞪大了双眸,“大爷,你,你真的没有,没有将牧遥放在你的哪处宅子吗?”
“大娘子,请注意言辞。”面带警告与不悦。
华浅眼神黯然,气势弱了许多,“大爷,妾身,真的不是要盘问质问你。我,我只是想着你之前待牧遥多有不同,还以为……”
胡亥也真的烦了,“刚才你还说我和牧遥只是‘性情相投,交情甚好’,现在又说我和牧遥有男女之情?”
听出来了他的讽刺,华浅却顾不得这个呛声于他。
“那,可,可是,牧遥真的不见了,除了大爷喜欢她,还能有谁会发善心保护她、没有将她交给官府呢?”
这一点真的很重要。
事关她摆脱命运的啊!
“哼,华浅,倘若我未曾遗忘,家主似乎对牧遥怀有非同寻常的情愫呢。”说至此处,他疲惫地阖眼假寐。
华浅被打断计划,不能在今日见牧遥解决这个在未来最大的麻烦,在马车里一直心有惶惶。
华浅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仲家家主仲溪午……这,怎么会是他?!”
“难道牧遥现在就在仲溪午身边你侬我侬?可是上次去仲氏园并没有看到牧遥啊,还是说当时被仲溪午藏到别的地方了。那现在呢……”
“不能见到牧遥,我怎么和她打好关系?”
她心里着急得不得了。
“对了,我完全可以打着‘与长公主多多亲近’的想法多多前去仲氏园啊。去的次数多了,总会又一次能在那么多女使中揪出牧遥!”
“啊,我真是太聪明了!”
华浅得意的笑了。
…
牧家最终全家砍头。
唯独牧遥“苟活”,穿越女和牧遥的记忆渐渐融合,从此,她就是牧遥。
看完整本重生女夺气运的小说的牧遥深知谁是害了牧家的凶手!
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为牧遥和牧家平反!
她只有一张没用的皮囊。
她清楚地知道华浅夺走了原主玛丽苏女主的光环和地位,但是她是穿越女,绝不会和一个卑劣无耻的恶毒重生女低头!
既然你那么喜欢和原主争男人,那就别怪别人重新夺回来!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阴郁深沉男二仲溪午保下了她一命,但是如今,也只有仲溪午能帮她了。
想起牧家全家被杀,而这场祸事都是因为华浅那个贱人嫉妒恶毒!
牧遥摸向自己的脸蛋,牧家巨变,她身形越发单薄凄楚,暗暗发誓,“华浅,血海深仇,哪怕我死,也不会放过你和华家!”
一个男人低调隐蔽的踏进这个房间,那双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难免摩擦到女子脆弱优雅的颈。
“又在哭了?”
牧遥的哭是悲痛至极的哭,只有眼泪,没有了哭声。
“家,家主,你……”
仲溪午一手环住女子纤细的腰肢,直勾勾的盯着女子通红的双眼,“这次牧家之灾,多有蹊跷,可想报仇?”
牧遥仿佛也没想到男人会这么直接的问她,瞬时仿佛不会说话了般,嘴唇嗫喏了两下。
她努力压下了心中的悲意和激动,开了口。
但因为哭得太久,嗓子已经哑了,他并没能听到怀里女子说的什么。
她的声音太过悲戚,让他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厉害。
他轻轻将脸贴在她的脸上,仿佛在安慰。
良久,他也没能听到牧遥再开口说话。
但是他并没有不耐,只道:“别多想,我会替你报仇。”
终于得到了心爱的美人,深夜前来,如何安慰哭泣惶惶的美人呢?
当然是坦诚相待,让她知道他有多么爱她。
翌日,
牧遥早早地醒来,昨夜她并没有睡好。
在她看来,仲溪午不是个好人,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罢了。
但是,她现在没有资格和底气说什么。
谁让在外人看来她还是罪女呢?
男人也醒了,露出精壮的胸膛,紧紧地抱着她。
“我想带你回仲氏园,这里没有什么奴仆,如何能伺候好你呢?”
牧遥早就想出这个小院了。
按耐住心里的急切,淡淡道:“听你的安排。反正,在哪里不是行尸走肉的苟活呢?”
仲溪午非常满意,吻了吻她的唇,仿佛在解释道:“遥儿,你放心,我怎么舍得你受委屈。先前之所以不让你出去,也是怕你被衙役抓住。”
牧遥的眼角无声的流下泪来,“是我怯懦无能,不敢和家人一起死……”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仲溪午不允许她有这么绝望的念头,“你活着才能为家人复仇,为家族翻案平反啊!你不想找出凶手吗?不想让凶手全家为牧家陪葬吗?”
“随我去仲氏园吧?嗯?”
“去仲氏园,那我,以什么身份呢?”
思及她,曾是牧家的千金,本该与仲夜阑共度一生,却遭华浅的陷害,使牧家仅余她孤身一人。如今,她又遭受仲溪午的侵犯,先是在逃避衙役的过程中沦为他的“外室”,后又成为他随意摆布命运的棋子。她的眼中盈满泪水,蒙上一层薄雾,显得那般无助与无奈。
这也加深了她的仇恨。
华浅,我决不会放过你!
听着心爱的女子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娇躯只能柔弱无力的被他紧紧握在怀里,眼神可怜无助极了,仿佛将他当做了依靠认真的看着他。
他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满足。
听到她松口愿意随他去仲氏园陪他,他更是欣喜若狂。
“遥儿,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你自然不能以什么女使的身份随我前去,但是现在牧家还没有平反,我只能暂且将你当做我的侧室娘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
牧遥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