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俗人堂。
一听拓片被抢走了解雨臣转身就往外走,谁知刚来到门口就见黑眼镜微笑着从门后转出来,显然已经回来有一会儿了。
这喜欢偷听的毛病还能不能改改了?
解雨臣怎么样?
黑眼镜显然已经听了清楚明白,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的布包,对着他摇了摇,神色间不无得意。
黑眼镜你说呢?黑爷我出——
解雨臣拿来。
解雨臣说着伸出手,黑眼镜却顺势向后一扯闪开了。
黑眼镜花儿爷,要不要先谈谈价钱?
解雨臣哼。
解雨臣冷哼着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回到金万堂对面从容坐下。
解雨臣金爷,这拓片我跟你买了。
金万堂这个……
金万堂看了看黑眼镜手里的布包,又看看势在必得的解雨臣,脸现为难之色。
金万堂小九爷,这个东西我是真不能卖。
解雨臣金爷你开门做生意,有什么不能卖的?
金万堂这个么?
金万堂的小眼睛又瞄了瞄黑眼镜。
那边黑眼镜还靠在门框上远远地看着,这会儿见金万堂不肯卖才大步走过来,把布包放在桌子上。
金万堂见拓片近在咫尺,立刻伸手去拿,黑眼镜却按住向后一拉。
黑眼镜金爷,刚才都是些什么人呐?
金万堂那些人?
金万堂摇了摇头。
金万堂我不知道哇,我倒是也想知道呢,唉,说到底我也是苦主啊……
解雨臣是知道金万堂这个老狐狸的,不比解连环好到哪里去,索性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品了口茶,单看他在那儿装模作样地演戏。
金万堂卖了半天的惨,见解雨臣压根儿不肯接他的茬儿,这才支支吾吾地转上了正题。
金万堂还不是前些日子北边来了个人说是有个大买家,可是这我能卖么?我可就这么一个宝贝,还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真迹——
黑眼镜金爷。
黑眼镜没耐性地敲了敲桌子。
黑眼镜这东西可被人惦记上了,今天是你运气好,至于以后么……
弦外之音不言而喻。
金万堂这……唉……
金万堂不住摇头叹息,显然也知道这东西怕是留不住了,露出割肉般痛苦的表情。
金万堂小九爷你真想买?
解雨臣那是自然。
解雨臣放下茶杯,知道这事儿是成了,向金万堂伸出手。
金万堂跟着伸出手两人交握,在上面盖了方白色锦帕,这是谈价格的老规矩了。片刻之后金万堂脸上先是一惊,跟着露出笑容,褶皱如同菊花般层层绽放开来。
金万堂不愧是解家的小九爷,就是爽快。
解雨臣浑不介意,掏出钱包拿出黑卡当场支付了交易金额。
黑眼镜忍不住凑上前,看了一眼立刻露出肉疼的表情。
黑眼镜花儿爷,这些钱你不如给我,我可以——
解雨臣打住。
解雨臣斜了他一眼,从他手下抽出那个布包。
灯光下,去掉外面的软布包裹,这块众人争抢的稀世拓片终于露出它神秘的真容来。解雨臣轻柔地将折叠好的宣纸逐次展开,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过去,这拓片宽约四十公分,长度在一米半左右,所用宣纸和墨都是上好的,隐约还能嗅到淡淡的墨香,拓印的还原度非常高,图画和文字清晰可见,显然是出自高人之手。
金万堂啧啧。单这拓片工艺,如今是不可得喽。
做同样的生意,解雨臣自然是知道的,跟着点了点头。就见上面有文字、有图画,也有一些奇怪的线条,中间断断续续的,有些间断的图画更像是从某些器物的局部拓印下来的,内容很不连贯,一时半会儿倒也看不出什么名头来。
黑眼镜这都什么鬼?
黑眼镜指了指上面的小蝌蚪群。
黑眼镜弯弯曲曲的跟鬼画符似的,地图不像地图的,还谁和谁都不分开,到底什么意思?
解雨臣盯着飞鱼卷看了半晌,摇了摇头。
黑眼镜“我说花儿爷,和着你花了几十万就买这么个东西?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钱多人……”
后面的一个‘傻’字在解雨臣的眼刀子下自动消音,愣生生地来了个大转折。
黑眼镜花儿爷,您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