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初中

拆迁过后，赵四一家人的生活有了很大的改变。具体来说，是整个清水村的人都过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城市规划带来的福利，远比自己几十年努力奋斗得来的结果要强多了。清水村的人们偶尔也会怀念过去，但更多的是在享受现在，自己有了小区里的房子，手里则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大家的日子过的都比原来好了，但是缺了些什么，却从没有人说过。

时间过去三年以后。

十二岁的赵四开始上初中了，他不明白分班是什么意思。考试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奇怪的是，他每一次遇到的都是自己会做的题目。他不禁觉得有意思起来，似乎在哪里有人帮助了他，他不太懂这些。班上的同学除了清水村里的朋友，更多的是城市里的原住民。他们的父母老早就在城里住着，过着自己怡然自得的生活，而未拆迁之前的赵四，乃至清水村的村民们，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运气好的人，分班也好，上学也好，总是比他人要容易些。

大考分校分班后，只有赵四一个人上了城里的重点初中。村里的人知道了，无不暗暗惊奇，又为自己的孩子感到遗憾。一向在村里被欺负的赵四，在拆迁分校入城后，就渐渐地活成了"别人家的孩子”。但这并不是赵四所要的一切，对于赵四来说，他从熟悉的村里来到了陌生的城市，又从熟悉的朋友身边离开，进入了陌生的学校。然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赵四在进入新学校后谈恋爱了。或者说，他被迫谈了一场恋爱。

早恋害人。但是无关运气。

赵四来到初一三班后，班主任每天说的话，就是"你们要相信自己，不是一般的人。"然后底下就会有学生笑道，"对对对。我们是三班的人。"每到这时，赵四都会想，初一一班的班主任每天又会说些什么呢？估计无外乎是一些鼓励学生学习的话吧。到了初中，赵四的晚熟慢慢开始消失了。先是个子慢慢长高了，然后是说话反应也不想平时那样呆滞，也能听出来别人说的是好话坏话。但是这又怎么样呢？他每天正常的上下学，只觉得孤单，一群说着要有集体荣誉感的人，在出了卫生问题，检查扣分的时候都是互相甩锅。等到了举办运动会，大家一听谁谁谁拿了奖，又好像是自己加油鼓励起的作用。总是就是非常神奇。看着他们每天这样如此，赵四突然怀念起自己在村里的生活了。

然而有一天，做值日的时候，班长因为一起安排的李子明偷跑出去玩了，被迫留下来跟赵四一起值日。班长名叫赵梦娟，平时总是穿着校服校裤，扎个马尾辫。然后每天上课的时候，坐在班长后排的赵四除了看向窗外，就只能看着那个马尾在前面摇摇晃晃，像是时间的钟摆。他对学习没有兴趣，却偏偏考上了重点初中，而其他的孩子则是通过努力学习考上来的。他们每次看向赵四发呆的样子，心里在疑问的时候，不自觉觉得赵四像是一个怪人。这天，班长和他一起值日不小心磕到了腿，膝盖破了，不住的流血。赵四学着他母亲的样子，先扶着她去洗手台洗膝盖，然后又给她贴上创口贴。做完这些后，他把教室里的卫生打扫干净。等待着班长母亲来接她，之后自己又像平时一样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去了。

班长第一次受伤，也是第一次品尝到被人照顾的感觉。她只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暖流，她母亲来接她的时候，看着她一瘸一拐的，人却在傻傻发笑。顿时就明白了一大半，然后带着自己孩子回去了。

这是赵四早恋揭开的帷幕，也是他第一次开始觉察到，自己身上拥有着别人所不拥有的特殊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