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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魂归帝所番外·蓬舟吹取三山去(中)

新还珠格格之桂堂春

03

正当杭州官员与百姓都在奇怪皇帝那么大张旗鼓的来,怎么突然不见踪影的时候,杭州发生了一件石破天惊的大事——萧家被封为辅国公。

其实这萧家倒也不是无名之辈,江南自魏晋衣冠南渡而兴,至今已经千年的历史,既出过帝王将相,也有才子名家,一代代传承也成了一个个家族,萧家就是其中之一。贵为南朝齐梁两代国君后裔,此后千年间或文或武子侄辈出,出过皇后也出过宰相,算得上是根基极深的世家大族。只不过,自清以来萧家子弟多隐于市,或纵情山水,或寄情书画,出仕者甚少,特别是乾隆初年萧之航一案,更是将萧家嫡支一网打尽,自此萧家彻底在杭州销声匿迹。如今突然被封辅国公,实在是出人意料。

但更出乎人所料的是,被封为辅国公的是萧家已故的高祖父萧行简,在顺康年间朝廷笼络汉臣之时曾为江南士子之首,备受朝廷重视,但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正三品,如今去世多年乍然被封辅国公实在是令人费解。

小燕子也不明白,她从来没听永琪提起过这件事,天真的以为来杭州不过是游山玩水,为此还因为他进杭州时的大张旗鼓骂了他一句烧包,却不曾想,他原来是为了这件事,为了正大光明的亲自册封萧家。

“可是为什么是我高……嗯高祖父?”小燕子对这个称呼十分不熟悉,毕竟她连亲爹长啥样都想不起来更别提亲爹的爷爷了,此时听着礼部念着满是溢美之词的长长的册封词只觉得懵,永琪却有几分愧疚,握住她的手小声道“因为我没别的办法。”

“岳父的事情,太板上钉钉了,即使我今日为皇帝,也不能碰这道底线。所以要想光明正大的祭拜岳父母,只能往上册封。但”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很难以启齿“你们家自你祖父以下的兄弟子侄都没了,萧剑虽活着可他名义上也死了。所以我只能封你的高祖父为辅国公,但不降等袭爵,且将萧剑归到你的远房叔叔门下。这样一来,萧家各房的香火都可供奉,萧剑是名正言顺的辅国公的重孙子。”

他一连串的亲戚关系绕的小燕子头晕,永琪也不求她明白,只在册封典礼完成后带她去了已修缮好的萧家祠堂,在几百个萧氏子孙的牌位中间指着两个褐色的,“从今以后,爹娘可以名正言顺的被供奉在萧家祠堂里。”

“小燕子,我们给爹娘磕个头。”

不知哭了多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皇上,辅国公携子侄以及女眷前来谢恩”

“传!”

如今的辅国公是萧家远房萧之舻,与萧之航同高祖父。也许是近乡情怯,小燕子后退半步站在永琪身后,默默的看着几位萧家子侄走进来。

她对父亲没什么印象,也不知道这位萧家叔叔与父亲能有几分像,但就是觉得他就是想象中父亲的样子,才被哄好的眼泪又夺眶而出,惹得众人一阵伤心。也许是血浓于水,虽然他们彼此都未见过,但只聊了几句便觉得十分亲切,永琪在一旁瞧着小燕子脸上的笑容才放下心来。正巧尔康敲门进来,在他耳边附语几句,他便不再打扰这一家子人叙旧,嘱咐人侍候好皇后和辅国公,随尔康走了出去。

眼见着皇帝走远的那一刹那,屋里瞬间响起了舒气声,小燕子见他们一幅如释重负的样子忍不住笑,“他是咱家的女婿,叔叔怕他做什么?”

“他是咱们家的女婿,可更是皇帝。”辅国公可从来没敢把永琪当过他们家的女婿,此时听小燕子一说只看着她感慨,“咱们萧家祖上以武开国,后来也出过不少将军和宰相。却没想到,如今萧家复兴,竟靠的是一个姑娘,当真让我们这些七尺男儿汗颜!”

当然让他们汗颜,自那年萧之航出事,萧家子孙全部避祸山林以求保全自身,虽然偶尔想起曾经萧家风光也会觉得愧对祖宗,但却不曾做些什么。结果一个两岁便流离失所的孤儿,竟然靠着自己把萧家重振至此,怎能不让他们惭愧呢?

“一入宫门深四海,云儿,你在宫中万万小心。”

他嘱咐的情真意切,小燕子却明白他们想歪了,笑着扶住辅国公的手让他坐下,“叔父,您刚刚的赞美我不敢承受,毕竟我进宫实在是阴差阳错;您刚刚的嘱咐就更多余了,我不是小孩子了,自我乾隆二十四年入宫已经十八年了。我跟着他,从福晋做到了王妃又成了皇后,如今儿女双全,过得很好。”

她说这话时目光看向桌上的牌位,在心底又重复了一遍,“爹、娘,女儿过得很好。”

这边永琪跟着尔康出来,第一句话就是,“陆家的人要见我?哪个陆家?”

“就是江南四大族之一的陆家。我也是这次办事才了解到,这江南有四大族,萧家是之一,还有三家:一为陈家,就是陈邦礼、陈知画那个陈家,是南朝陈后主的后裔,先帝在时很是重用他家,可惜子侄稀少且不成器,再加上出了陈知画那事已经大不如前;一为钱家,吴越钱王后裔,世代以诗书传家,子孙各个都是才子大家,只是入仕的不多,但也不曾惹火上身,算是清贵世族;再一个就是陆家了,官做的最高,陆家老爷子曾是两朝帝师,还曾在军机处行走,只是自他家老爷子去世后,也渐渐的没落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相比于萧、陈、钱三家来说,仍为江南世族之首。所以这次你大封萧家,陆家当然坐不住了。又不好意思自己来,便扯了钱家和陈家的家主同来。”

尔康三言两语把这些人的关系理的清楚,永琪却奇怪“陈家家主,陈邦直?”

“他还敢来?”

他还肯来?

永琪当真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邦直还敢来见他,毕竟当初如果不是陈知画横插一脚,小燕子完全可以撑到他回来都不被发现,只要他在,事情总不会发展到后来那般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陈邦直还肯来见他,毕竟陈知画丧命在皇家,当初小燕子和他说起来那件事的时候还心有余悸,缩在他怀里有些颤,“老佛爷就那么下旨把她给打死了……永琪,你知道吗?打死了,活活打死了,那惨叫声我现在想起来还觉得瘆人……所以老佛爷说她太吵,然后她就再没出过一声了……”她抱紧他的脖子想要寻求温暖,“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幸灾乐祸,从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老佛爷不会放过我的……”

小燕子尚且对知画有几分不忍,难道他作为父亲就一点都不恨吗?说到底,知画是为了陈家的荣辱而进宫,也是为了为陈家一搏而丧命。若是他,这辈子都会与皇家决裂。

永琪悄无声息的叹了口气,他早就奉劝过那位陈姑娘,要她长点脑子,为了这么一个家搭上自己的命哪里值得?

“传他们进来。”

尔康领命而去,不一会便领了三个中年男人进来,一阵山呼万岁后永琪着人看茶赐座,目光在三人脸上悠悠绕过一圈后,先与陈邦直叙起了闲话,“许久不见陈阁老,身子可还康泰?”

陈邦直诚惶诚恐,忙起身谢恩,“蒙皇上赐福,老臣身子尚好。不想皇上竟然还记得几年前匆促一面,臣不胜感激。”

“这如何能忘,你们家四个女儿,各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有颗七窍玲珑心呢。”永琪似笑非笑,可陈邦直却能读懂他的意思,讽刺他陈家女儿心眼子太多,吓得他连忙叩身谢罪。

没骨气!永琪在心里骂了一句,心道怪不得陈家要败,也并不再想与他周旋什么,将目光移至钱家身上,面色缓和了许多,“听闻钱先生那一手水墨丹青极为传神。”

“不才,皇上谬赞。”

他不卑不亢,嘴上说得‘谬赞’,可脊梁挺得那样直可见当真是骄傲,永琪最爱这样的文人风骨,脸上的笑意更多,“怎么谬赞了?都说这‘江南名士如流,半数钱家子孙’,朕可等着这新朝第一场恩科,点个钱家的状元郎呢!”

“皇上圣明,天下英才许多,不说别的地方,单是在杭州,陆兄的小公子便比我们家那些小子不知强出多少倍了!”

“哪里哪里,钱兄客气了,犬子不过多读了两本书多认识两个字罢了!”不等永琪说话,陆老爷已经笑着开口,虽是口口声声说‘犬子’可重点却在多读两本书上,永琪在心里笑了下,心想当真是天下父母恩,谁都觉得自家孩子优秀。

“陆兄这话说的倒让我们无地自容了,若是令郎是多读了几本书,那我们的孩子岂不是不认识字啦?”陈邦直眼见有插话的机会也跟了进来,这三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倒像是说相声,唧唧呱呱了半天都没轮上永琪说一句话,永琪倒也不恼,捧了茶坐在位子上慢悠悠的听他们唠,直到陈邦直把话递了过来,“皇上,那陆家小公子的确是才思敏捷,保准您见了也赞不绝口呢!”

“是吗?”永琪来了兴趣,迎着陆老爷的期待温和的笑了笑,“既如此有才,那朕到殿试上再见也不迟!”

三人都没想到皇上会这么说,尤其是陆老爷都已经给小厮使眼色去叫儿子进来了,此时一脸的错愕,可永琪却好像无辜的不得了,明知故问“怎么?陆大人担心令郎进不得殿试?”

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刚刚还巧舌如簧的三人此时都跟锯嘴葫芦似的,永琪却是爽朗大笑,“明日皇后于湖央赐宴,不在宫里没那么大的规矩,诸位可请女眷携儿女前来。”

说罢转身离开。吃了哑巴亏的陆老爷也跟在后边出了门,偏那侯在门外的小厮还问了一句,“老爷,可还是要寻少爷?”

“寻什么寻!你让他好好给我念书去!”

陆老爷气的吹胡子瞪眼,可转了一圈却发现儿子压根没等在这,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幸亏皇上不见,还是生气这混蛋儿子连他耳提面命的面圣都不来,一路气冲冲的回到府里,直冲着书房冲了进去,吓得陆夫人忙跟在身后。

“陆霁舟!你躲哪去了?你给我出来!让你面圣你不面,让你读书你不读,你又跑哪胡闹去了!”

陆老爷武举出身,一声喊得震天响,恼的正在旁边琢磨诗经的陆霁舟揉了揉耳朵,拢着书卷不耐烦的靠在门上,“你吵吵这么响,我能念成书吗!”

“念书?”陆老爷一把夺过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这叫念书?”

“怎么不叫?诗经乃六经之首,关雎乃诗三百之最!”

“你怎么说你都有理,你怎么不去皇上面前说去啊?我和你说多少遍了,让你侯在门口侯在门口,你去哪了?!”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陆家长子!陆家门楣兴旺全在你身上,陈家得罪了皇上,钱家不理世事,可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个萧家,你若是不得皇上喜欢,咱们陆家还能有多少日子!”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朝代更迭、王朝兴替是自古的道理,不信您今日看着大清鼎盛繁荣,可几百年后又不知换了谁家坐天下。皇家尚且如此,何况这些簪瑛世族?更何况,要鼎立门庭,靠的应该是建功立业,而不是在皇帝面前曲意逢迎,我要面圣,靠的也应该是殿试上的真本事,而不是您为我求来的祖宗恩典!”

十几岁的少年尚且不知世事艰难,多得是志得意满与踌躇满志。可今日大言不惭什么世事兴衰之理看起来是云淡风轻,他年陆家真的分崩离散之时,他却只想保全家族、重振祖宗基业。

只是他当下什么都不知道,骄傲的抬头与父亲对视,陆老爷被气的直笑,“好好好!你倒真是难得的好臣子,与咱们那位皇上倒是心有灵犀。”

“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不愿意现在面圣,人家皇上还不想见你呢!”

他气的拂袖而去,可走了没两步又转过头来,“今天你胡闹我便不管了,明日皇后赐宴,你再敢不去看我不家法伺候!”

这厢陆家闹得鸡飞狗跳,那边小燕子倒是心情好的不得了。她性子开朗又嘴甜,偏偏又最重亲情,那些亲戚虽与她出了五服,可左一个婶娘,右一句妹妹的也喊得亲切,说了一大筐子话还不觉得累,一时兴起又要去萧家看看。

紫薇本想拦她,说天快黑了,明日再去也不迟,小燕子不肯依,说紫薇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我觉得好像做梦一样,从我得知我的身世以来我一直都在提心吊胆,总怕有天东窗事发有人找永琪的事或者是把我们分开,所以我连‘萧’字都不敢提起……这一次,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见一见萧家的人,看一看萧家了。

虽然这个萧家依旧不是她出生的地方,虽然此刻被推至人前享受荣华富贵的依旧不是她的父母,可她也明白,永琪已经尽力了。

就像她第一次看见萧家的时候一样,她望着望着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永琪,第一次来杭州的时候是念着永琪好不好,这次倒是不担心他过得如何,只是虽只隔了小半日不见,心里倒还真的涌上了点想念,推辞了萧家要留饭的好意,又和紫薇匆匆回了行宫。

行宫就在西湖边上,半边在岸上半边则在水中,虽然小燕子和永琪在审美这方面不大一致,一个喜欢花红柳绿的,一个喜欢素雅到极致的,但选屋子的时候倒难得统一了一次,原因无他,永琪爱那屋子旁种了一圈的斑竹森森,小燕子爱那在水央的房子,瞧着有趣。

只是没想到永琪竟然还没回来,窈窈这几日带着昭昭和迢迢日日在杭州城里逛晚上直接歇在小院里也见不着人影,她自己一个人也无聊,索性又寻了紫薇和晴儿还有萧家的女眷陪她逛起了西湖。

夏日的西湖是苏轼口中能比西施的美,荷花托着莲蓬随风摇曳,阳光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再加之人逢喜事精神爽,小燕子如今看哪里都觉得景色宜人,直到看见了湖心的亭子。

层叠的荷花掩映间是一间小小的亭子,四角燕尾翘起垂着花枝,像是风铃一般。风把花枝吹起露出两道影影绰绰的人影,青石板桌上一对男女对坐,姑娘轻晃着团扇露出一截纤细的藕臂,似乎说了什么笑话,惹得对面的男人捧着茶低头笑了起来。

才子佳人最配这西湖的美景,如果那里坐的不是永琪的话。

小燕子心里这样想,腿已经不受控制的向那边迈去,众人瞧见皇后娘娘突然转了方向,纷纷奇怪的扭头看她。

目光射过来的瞬间,小燕子冷静了下来。

她的确不认得那姑娘是谁,但她相信永琪,相信他们这些年的感情,也许两人是旧相识,也许是朝中哪位故交大臣的妹妹或女儿,她这样贸然冲过去只怕会折了两人的面子。更何况,现在基本上没人认出那是永琪来,可她一冲过去,只怕落在旁人的眼里耳朵里,就成了皇后娘娘恼羞成怒,那姑娘必然是皇上的新欢了。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她才不干呢!

于是她笑着转过身来,“刚看见那荷花上有只蝴蝶,谁知一走近,它到飞走了!”顺理成章的把目光都引了回去,唯独晴儿敏感,目光若有若无的往对面的亭子上瞟了一眼,冲小燕子赞许的点了点头。

小燕子微微扯了扯嘴角,她是忍住了不假,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泛着酸水,也再没了观影的兴致,没走两步就说身上累了要回去歇着,晴儿和紫薇有心要跟着她也被她婉拒,自己一个人卧在榻子上翻来覆去,最后捧着卷书望着外边出神。

好在没过多久,就听见外边有脚步声,轻快的步伐一听就是心情不错,见她在屋里还有点惊讶,“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又笑着看她手里的书,

“怎么?碍着皇上的眼了?行,那臣妾这就走。”她作势要起来,被永琪连忙拉住,环着她的腰一脸不解又讨好“我又哪得罪小燕子姑奶奶了?就是死你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我就问你,你下午去哪了?萧家那么多亲戚在,你怎么说走就走?”小燕子不答反问,只是问的却不是亭子里的事。

“呀,这的确是我没考虑周到”永琪以为小燕子真是因为他不打招呼就离开留她一个人和一群不熟的亲戚寒暄生气,连忙解释“实在是有急事。陆家带着陈家和钱家的人来觐见,我摸不清他们到底是什么想法,所以也着急去见……不过啊”他意有所指,“我瞧着那陆家,与你们萧家只怕有旧怨。”

“什么叫我们萧家?我阿玛额娘喊得那么亲热,到你这就成我们萧家啦?”

小燕子胡搅蛮缠的本事见长,永琪被她一拳打在肚子上扮了个鬼脸哭笑不得“是是是,咱们萧家!我肯定让人把陆家查的清清楚楚,给咱家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油嘴滑舌!”

小燕子别过脸不看他,永琪也不介意,挥手让婢女把水放下自己捞起帕子洗脸,声音也因为撩水声而有些含糊不清,“本来和陆家聊完想回去找你呢,结果走半路上突然碰见了一位故人,你猜是谁?”

“故人?”

“摇光!没想到这些年她还在杭州,我问她怎么不继续云游四海了,她说在灵隐寺听住持讲多了慢慢的喜欢上了这些,觉得如今在灵隐住着最舒服。把我吓一跳,生怕她出家当尼姑去!”

水声哗啦啦的永琪的话也不停,小燕子却因为他这几句话心情突然好了起来,永琪如此直截了当的和她说这件事,就跟话家常似的,可见是心中当真没有任何隐瞒与想法,与摇光不过是碰巧遇到叙叙旧而已。此时她一面高兴永琪没辜负她的信任,一面也庆幸幸好没有冲出去折了摇光的面子。毕竟,之于摇光,她始终有几分歉意在。

“当尼姑去?那我明天得去瞧瞧她去,得把她这念头灭了,别的不说,那一头乌漆麻黑的头发绞了多可惜!”小燕子心情极好的起身给永琪递了张帕子让他擦脸,并没有就这个话题有过多的深入,只喊了人传膳,拉着他坐下吃饭。

一边吃一边和他聊下午发生了什么趣事,萧家有什么故事是她刚听来的,吃着吃着又想起孩子来,“去外边看看,公主带着小阿哥们去哪了?都几点了还不回来!”

侍卫们领命而去,她又絮叨起窈窈来,说女孩子大了不中留来一趟杭州就见她天天拜月老了,又说迢迢和昭昭的性子怎么不能中和一下,一个太闹腾恨不得把西湖翻个个,一个又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像谁,我话多,你也不是个沉闷的性子,我哥又是个热心肠,我刚刚还专门问了我那远方叔叔,他说我爹也是个爱吟诗作赋朋友一堆的,我娘也是爱说爱笑的……”

她总是这样,即使两个人吃饭也能热闹的像在茶馆一样,永琪一边给她夹菜一边听,却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你别总给我夹呀,我都快吃饱了,你看你那饭还冒尖呢!”小燕子把永琪的筷子推到他嘴边,看着他张开嘴咽下笑眯眯的伸了个懒腰,吃饱喝足的往榻子上一卧,翻起刚刚一个字也没看见去的话本子来。

永琪却味同嚼蜡,一边笑自己总是爱胡思乱想一边吐槽这杭州的菜色是真没什么味道,没点子盐味也没酸味的……酸!

对,就是酸!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小燕子表现的太正常了,往常但凡从他嘴里提起个除了紫薇晴儿之外的姑娘她不说生气也得阴阳怪气两句,远的不说,前两天西湖游船上歌女献舞,他觉得那曲听起来怪好听的夸了两句,还被她瞪了一眼呢……怎么这次提起摇光,她倒是冷静了?

摇光不比那没名没姓的歌女值得生气?

他咽了口茶,起身坐到了贵妃榻上去,小燕子正看到兴起处,不满的推开他要夺书的手往里侧了侧,脚轻轻踹在他怀里,“热得很,你和我挤什么!”

“诶!我看书呢!”

她哪里敌得过永琪的手劲,眼看着书被夺走,翻过身来气呼呼的瞪眼看他,却被他一句话气笑。

“你怎么有心情看书的呀?”

“我为什么没心情看书的呀?”

她歪着头反问,见永琪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模样皱着一张脸,吞吞吐吐了半天似乎还是没组织好语言,蹦出来一句“你不爱我了!”

小燕子这次实在没憋住笑,哈哈大笑着掐了掐他的脸,“你还说我杂书看多了呢,你才是话本子戏折子听多了吧!”

“我没有!我今天和你说我见了摇光的事情,你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之前,因为一个采莲,因为一个你非要救我也只是好心帮了一把的采莲,你就气得头痛脚痛肚子痛全身都痛的……上次我还没和你提一句说我在杭州见到了摇光,你那恨不得站起来把我吞了!怎么这次倒是装起贤良淑德来了……”

小燕子听得直摇头,又瞧着他这副有苦说不出、有理辨不得的模样忍不住想逗他“我说皇上啊,您这要求也太高了吧?我当时为采莲吃醋,你说我什么不通诗书、不懂规矩一大筐子话;我后来因为摇光逗你,你说我怎么一听人家摇光的名字就激动……我这次老实了吧,你又说我装贤良淑德,你们家这媳妇儿也太难当了吧!”

“那,你”

“我怎么?我是皇后,是你明媒正娶的,手里还有皇阿玛给我的护身符,女儿是公主还有两个儿子,你能把我废了不成?”

“越说越离谱了!”

“那不就得了,那我在意她做什么?跑过去生一肚子闷气再落一个善妒的名声,再闹的世人皆知皇上和旧相识在亭子边互诉衷肠?这赔本买卖我才不做呢!”

她盘腿在榻子上说得理所当然,永琪无所反驳又不想接受,别过身去不理她,小燕子瞧着他那背一起一伏的觉得把皇帝气得无话可说真是有趣,但又怕他真气着,见他要走连忙从后圈住他的脖子,“好啦,逗你的!”

“啊?”

“我早看见了,你们在亭子里聊天的时候我就见了。当时的确想冲上去的,可后来想,我应该给你一份信任。一份——我们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应该有的信任。”

“采莲的时候我和你闹,因为不确定你的心意;你上次见摇光我和你闹,是因为那时候我们那几年的关系总有些不尴不尬;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三年、这三年,我很笃定,我的丈夫很爱我,我的永琪永远不会变心,没有什么能把我们分开。”

“我所有想要的、最想要的,都已经在我身边了,你和她聊两句天有什么的呢?”脑袋搭在他肩头,微微偏了头亲在他脸颊上,然后与他惊讶又感动的目光对视。

永琪太感动了,小燕子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在感情之事上害羞扭捏的很,她肯为永琪付出生命但不一定肯开口说一句情话,以至于永琪此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睛亮晶晶看起来都要哭了,小燕子不愿意这么矫情,又有点愧疚是不是她平时对永琪太‘不好’了以至于说这么一两句话都能把堂堂景和皇帝感动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大着胆子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腰带。

距离愈发的缩小,声音也弱了下来,却平白多了几分妩媚,眼含春水若有若无的瞟过他的腰“你要真怕我不相信,不如……自证一下?”

一句话便把永琪的火直接撩了起来,小燕子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压了下去,她今晚彻底褪去了矜持和羞涩,笑嘻嘻的抬手圈住他脖子,在他亲下来之前先含住了他的唇。

永琪却趁势将灵活的舌长驱直入,而他的吻也比每一次都狂热,在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时,永琪胸腔似是发来低低的却又很是开心的低笑,转而在她的脸上又吻了吻,又绕到她耳后极敏感的地方吮吻,搂着她的力度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的身体炙热发烫,似是少了平日始终未丢下的理性,竟有几分让她几乎承受不住的急躁热切。

手也不再老实,熟练的向下摩挲,然而还没触碰到那团柔软时外边便响起了急促敲门声,察里图焦急的声音在门外回荡,“皇上?皇上?”

“说!”

他目光还停留在小燕子脸上,在亲吻的间隙挤出一句不耐烦的回答。

“杭州知府求见!”

一听是正事小燕子也不好意思缠着永琪,伸手在胸前推拒着他,“知府要见你,别是有什么急事?”

“什么急事非得大半夜找人,一点规矩都没!”皇帝被人打扰了很不高兴,那点子帝王之威瞬间涌上身来,小燕子替他顺着气,“别乱发脾气哈,天才刚黑,哪就大半夜了!快起来吧,人家昏君也不过是不早朝,咱们英明神武的景和皇帝总不能天一黑就找不着人吧!”

她倒是贤明,永琪一边理着刚刚弄皱的袍子一边看她幸灾乐祸的表情,走到半路又回头看她,“晚上你等着!”

出乎意料,小燕子撑着手肘对他眨了眨眼,“好呀!”

直接让永琪又要多做一个深呼吸平复心情。

第二日雨过天晴,空气一改往日的闷热而清新,紫薇站在湖边望着满池的荷花,粉嫩的花瓣儿上尚余着点点雨露,喃喃自语,“雨后荷花承恩露……我娘遇见我爹的时候,应该就是这样的天气吧?”

大明湖畔好风光,半分不输西湖景。

“我娘说,她遇见我爹的时候就是夏末,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可他一来倒是天晴了,偏巧那年的荷花开得盛,他们两个就坐在湖央的亭子里,一边赏荷花一边……”

紫薇回忆起夏雨荷总是会出神,小燕子安慰的靠在她肩上,“今天是你娘的好日子,高兴些。她看到你如今过得这么好,也会欣慰的。”

今天是夏雨荷的冥寿,那日她们第一次瞧见曲院风荷的美景的时候就起了这样的心思,用小燕子的话说,夏雨荷生前一人寂寥,朋友故交都因为她未婚先孕而离的远远的,那今天不如让她热闹一次,便做主在曲院风荷开一桌宴,要青年男女闲来相会,也算是合了她追求爱情自由的心意。

但这宴请落在众人眼里却变了滋味,有人觉得这是皇上选妃宴,毕竟皇上今年不过三十五岁,正是春秋鼎盛的好时候,在十七八岁的姑娘眼里,进宫当娘娘也不失为一个好机会,皇上子嗣单薄,若能生个儿子也不是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也有人觉得这是为临安公主选婿宴,公主明年就要及笄,虽说国朝没有汉臣尚公主的先例,但当今圣上似乎对杭州青眼有加,再加之公主封邑本就在杭州,想要亲上加亲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凡是收到拜帖的人家没有不盛装出席的,有女儿的希望能出个皇妃,有儿子的希望能挣个驸马,整个杭州城从三更便灯火通明热闹了起来,唯独陆家。

陆夫人看着一身寝衣懒洋洋的卧在榻子的儿子无奈,苦口婆心的劝着他,“你今年也十六了,多少媒人把江南的名门贵女给你数了个遍,你一个也不喜欢。我知道你心气高,那世间最尊贵的姑娘就是公主了,若是你能得公主青眼,岂不两全?”

“两全?”陆霁舟听的想笑,“你和爹都怪有意思的,咱家又不是明日就要抄家了,他急着让我面圣,你急着让我尚公主。”

“什么抄家!”陆夫人急着要拉他的手去敲木头,陆霁舟边笑边随她去,“我知道你们着急,世家大族谁没点肮脏事?咱们家和萧家,这么多年来积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见着萧家起势,你和我爹害怕。”

陆夫人怎么没想到儿子竟然知道,震惊之下的慌乱来不及掩饰,他已经又再开口,“可是这又如何呢?世家大族要顶立门户,靠的应该是一代代上进的子孙。萧家如今能再起,靠的是那位虚无缥缈的还珠格格。既然你们瞧不起萧家,怎么还要学他们家靠女人上位?”

他打心眼里不认同这种做派,没本事的皇帝才让公主和亲,没本事的父亲才让女儿进宫,那皇后能管着皇上二十年未纳二色怎么可能是个简单角色,更何况,他们陆家姑娘才不肯为人妾室。

“你昨天拦着你姐姐,说陆家姑娘永不为妾,皇上的妃子也是妾,我由了你去。那今日要去你见见公主,又没让你去入赘。况且公主是何等的尊贵,看不看上你还两说,怎么还委屈你了?”

“那可不就是入赘,这天下都是人家的,驸马爷可是天底下最大的赘婿了!若是讨个荫封还可说是祖上面子,娶了公主平步青云那不就是吃软饭,我才不去!”他说的坚定,可转身瞧见母亲面有怒意又来哄她,“再说了,儿子受点委屈也便罢了,主要是怕您委屈。您想啊,那公主金尊玉贵从小娇生惯养的能是好脾气嘛,娘您也是名门望族出身,又受过谁的气?这婆媳之间免不了有争执,可是纵使公主有错也是没错,说不得骂不得的,到时候委屈的不是您?”

他如此一席话让人听着还真有点道理,陆夫人被哄的晕晕乎乎的又见时辰将近只好由他去了,自己独去赴宴。才到了曲院风荷就被人拥住,三三俩俩的话起了家常,也不知谁问了句,“怎么没见你们家少爷?”便把众人的目光都引了去。

虽说各家都动着进宫的心思,但也知道可能性并不大,且真要论起来,陆家这位少爷年龄相当家世累重,未尝不是良配。更何况,江南的女儿们,有人爱皇帝成熟伟岸的风姿,也有不少人爱少年郎张扬肆意的风采。

于是有不少姑娘们都围了上去,也包括萧瑶。

她从小就爱凑热闹,此时瞧着西湖美景与美人同聚一堂,心里不由得庆幸,幸好偷跑了出来。她娘本不让她来,即使皇后娘娘派人把请帖亲自送到了一枝春去,又着人带话一定要她来玩,可她娘还是不肯来,甚至也不准她来,理由简单又没道理——皇后赐宴规矩森严,你去了再惹事。

“我又不傻,我才不会上赶着去找事呢!”她愤愤不平的怼了一句,趁她娘不注意溜了出来,正看花看的无聊看见那边有不少人,激动的就跟了上去,却听见身后冷哼一声。

“这西湖的侍卫真是不中用,什么人都能放进来!”

原来是杭州通判之女,两人自小便不对付,却不曾想冤家路窄,这么大的西湖也能碰见。

“可惜啊,进来又如何?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奉劝你一句,今日皇后娘娘设宴,来的都是江南世家大族的贵子贵女,你一个商户女,可攀不上这样的高枝!”

她口里的奚落之意明显,萧瑶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下还没开口就听见那姑娘身后传来一声轻笑,“她是商户女,不知姑娘是哪家的?父兄姓什名谁,有何官职?”

来人一身时新的杭州锦缎,薄如蝉翼的细纱裹着曼妙的身姿,青丝绾就的望月髻上插着一支开的正盛的海棠,垂下一支明珠垂月钗来,相比于那日所见的公主盛颜,这次倒是清丽许多。

萧瑶想开口唤公主却被窈窈以眼神制止,“怎么?父兄的名字那样拿不出手?连说都不敢说?”

“怎么不敢说,我爹是杭州通判!我娘是陈家的姑奶奶!”

“哦~我当多大官呢。不过一个杭州通判家,竟然也瞧不起商户女?如今科举都不论农商,皇上都下旨大兴商市,杭州每年的赋税一多半都是商贾之士贡献的,你们这些官员吃的喝的都是人家的辛苦钱,你凭什么瞧不起商户女?”

其实这番话若是从前她也许说不出来,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小公主从来都自诩骄傲,端的是公主的架子看的是天家的威仪,可在民间流离失所的那段日子让她知道了百姓的生活,让她知道了地里的农民伯伯值得尊敬,他们种了粮食;让她知道了街上的叫卖小贩值得尊敬,他们蒸了吃食;让她知道了战场上的士兵也值得尊敬,他们卫了国家;更让她知道,她要做一个怎样的公主才值得人尊敬。

“不过你既然觉得这的人配不上你,就别在这了,免得我们脏了你的眼。”

她没打也没骂,只是让她离开,这姑娘却不服,昂着头怼了回去,“凭什么?皇后娘娘给我家下的帖子,你有什么资格赶我走!”

倒是好气性,只不过这端着架子狐假虎威的事情她从小都做惯了,刁蛮公主的名头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此时窈窈望着她到了添了几分笑意,“你说的倒也有道理。当归,你去回禀我额娘一声,就问她我说了算不算!”

“欸,回来!”她似乎又想到什么,望着那姑娘的眼笑的更盛,“我额娘不过是皇后,万一也说了不算呢,你再去前边回禀我阿玛一声,他是皇上肯定说了算!”

当归是自从窈窈回宫便在身边侍候的宫女,最知道这位临安公主的古灵精怪,此时笑着向前一步,“是,公主。”

“公主?你是临安公主?”她大惊失色,慌忙跪下求饶,眼泪一颗颗滚落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殊不知这幅模样落在窈窈眼里还不如刚刚她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至少是真性情、好气性。

“怎么,你真等着我把皇阿玛皇额娘请来?还是等着我八抬大轿送你出去?”

这次明显动了怒,那姑娘慌忙告退,窈窈切了一声也抬腿离开,快的让萧瑶都来不及感谢,可不知为什么她又突然回了头,萧瑶吓得慌忙想行礼,可又不会,两只手在身前胡乱摆弄着还把藏在袖子里的鞭子掉了出来,完全暴露了她刚刚想揍那姑娘一顿的心思。

窈窈看着那九节鞭笑了下“君子动口不动手,在宫宴上舞鞭子是蔑视天家权威,若是让有心人拿住了,可要记你一个大罪过!”

说完她又转身施施然离开,薄衫下红色的裙摆旋成一朵花来,与她头上那朵海棠花一样的绚烂夺目。

盛气凌人,她上次用的词不好。临安公主,明媚动人。

可明媚动人又艳杀四方的公主见了额娘却又像个小孩子一般,不少世家夫人正围在小燕子身边,瞧见了不免要再夸一遍公主多么多么的倾国倾城,听得小燕子不耐烦却也为女儿骄傲,“快别夸她了,谁家姑娘像她一样,都十四五了还和额娘撒娇呢!”

话是这么说,可手却温柔的搂着女儿,那些夫人瞧见了直笑,“娘娘珍惜些吧,这姑娘也就小时候还让抱,等再过两年就是别人家的了,想抱也抱不着呢!”

她们本是开玩笑,却不曾想窈窈听见这句又羞又气,直接起身跑了出去,见湖边停着一叶木舟轻盈的跳了上去,自顾自的赏湖景去了。

如今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季节,窈窈撑着舟走到深处躲在莲叶下觉得惬意极了,看着清亮亮的湖水顿时起了玩心,把鞋袜一脱在水里轻轻晃着,扰了半池碧波。陆霁舟正也靠在船上看书,瞧见涟漪还当是有鱼,兴冲冲的把荷叶一拨开,却见一双白嫩的脚,在水里晃着,的确宛如游鱼。

下一秒,眼前突然起了朦胧。对面的姑娘似乎恼羞成怒,扑腾着水花四溅掀了一身的水,等他慌忙退了船时,却见对面哪还有人,不过是几支荷叶轻晃出一群鹭鸟像远处飞去。

如此画面被他定格在宣纸上,开着荷花的荷叶下有一叶扁舟,舟上坐着一个背对着的姑娘,一双脚隐在碧波之下,若隐若现却又格外动人。

“这是谁家的姑娘?”

陆霁舟身边的书童有两个,此时都挤在岸旁瞧着这新鲜出炉的画,只是这背影实在是瞧不出来,有些为难“这也太模糊了……”

“这有什么的?通杭州城难道还有咱们陆家找不到的姑娘?少爷若是喜欢,小的这就去寻!”

“寻她做什么?”陆霁舟望着画提笔凝思,“风月太过庸俗,如此美人,当以诗词相和!”

说罢落笔,一手的苏体字俊逸神飞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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