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菊情

甄嬛是眉庄最好的姐妹，当初出宫时，甄嬛所有的不舍与纠结，她都是看在眼里的。

也可怜胧月这个小小孩儿，与生母两地相隔，此生再难见面。

不为别的，就为她曾与甄嬛互相扶持多年。

她在这宫里本就无甚指望，守护着甄嬛的孩子，也算是守护了她们之间一场姐妹情分。

在此之前，太后分别找皇帝和眉庄谈了话，至于对两个人说的都是什么，他们彼此也不知道。

一个艳阳天，眉庄换上一身柔粉遍绣月季烟罗衫，饱满的发髻上垂下几缕蝴蝶银丝流苏，配上一色的连枝月季花发饰，衬得整个人温柔又不失风韵。

妆扮完毕，眉庄去御花园赏花。

想起初进宫承宠那年，存菊堂的菊花摆满廊下，黄的、绿的、粉的、紫的，什么样的颜色都有，当真是漂亮。

如今已近冬季，秋景渐渐萧条，菊花只剩下简单的几种，再也没有从前的秋日盛景。

自然是变了，那时的人，那时的心，终究会变的。

“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皇帝路过御花园，瞥见菊花丛前，一个粉衣女子的身影。

身形依旧单薄，脊背依旧挺直，是眉庄。

眉庄轻轻蹲下身，捧过一朵菊花细细观赏，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是那么温柔。

仿佛回到了从前。

“是元稹的诗，你读过的书不少。”

皇帝出口，还是同从前一样的话。

眉庄回过身，眼中没有错愕，也不再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皇上。”眉庄盈盈一拜。

皇帝的目光也放到菊花上，“快冬天了，菊花快要凋谢了，这个时候，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了。”

眉庄笑语：“菊花虽会凋谢，但开在臣妾心里的那一丛却永远不会凋谢。当年那盆珍奇的绿菊，臣妾始终记得。”

皇帝眼神复杂，看向眉庄。

她的意思是，花会枯、草会干、人亦会走散，但不管过多久，她永远会记得他们之间最初的美好。

“皇上，碎玉轩里准备了皇上爱喝的茶，是用菊花水烹制的，皇上要不要去尝尝。”

皇帝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笑，向眉庄伸出手，“既是你精心准备的，朕自然是要尝尝的。”

眉庄也向皇帝伸出手，露出皓腻的手腕上圆润一个白玉镯。

皇帝看住，“这镯子仿佛是你刚进宫那年朕赏你的。”

眉庄温柔地笑，“是。这镯子被臣妾不小心弄丢过，后来又找到了。臣妾始终知道，镯子丢得，情丢不得。”

皇帝笑意更深，紧紧攥住眉庄的手，与她并肩走回碎玉轩。

身后的苏培盛等人笑得跟花儿似的，“今儿是什么日子，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晚上，凤鸾春恩车的声音在长街响起，接了眉庄去。

眉庄复宠后，风头甚至盖过了陵容。

因着她贵人位分已封多年，皇帝晋她为惠嫔，为碎玉轩主位。

眉庄重新得宠，身在凌云峰的甄嬛却得到了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