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眉抑

眉庄来后，太后已将事情全部说与眉庄听。

玉米羹中被掺了一种宫外的秘药，说不出是哪里产的，但这种药毒性极强，吃下的人不吃半个月便会变得痴痴傻傻，且会有言语障碍。

眉庄跪在地上，恨恨地捏紧拳头。

“太后，您一定要为胧月做主啊。”

太后：“哀家倒是也想，可是你让哀家怎么做主？一道汤羹经了多少人的手，就是把整个御膳房掀了都不一定查得清！还好送汤羹的小太监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不然他便销毁了，你连这点证据都拿不到。”

眉庄急出眼泪，“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嬛儿已经出宫了，永远不能再回来，谁还要这么放不过嬛儿的孩子。”

太后恨铁不成钢，“为什么？你说是为什么？惠贵人啊，这个节骨眼儿上，皇后一党的人正得意，敬妃又无顾染上风寒，胧月偏巧就交给你养一段，你真以为是这么简单的事吗？”

眉庄抬眼，眼里带着一丝错愕，“臣妾不懂，还望太后明示。”

太后叹一口气，道：“怎么敬妃没事的时候，没人害胧月，你一接过来养着，那些人就按捺不住了。无非因为你位分低，又不得皇帝宠爱，再加上你与甄氏交好，甄氏离宫了，她们便把你当作眼中钉肉中刺。”

“胧月在你那儿出了什么事，你难辞其咎，皇帝顺带着也将你处置了，省了那些人多少心力。惠贵人，你还要这样浑浑噩噩多久？身在后宫，没有宠爱便不能存活，哪怕你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你身后的父母家人，为了你在乎的人吧。”

眉庄泪眼朦胧，两道泪痕凝固在脸上，“太后的意思是…叫我去争宠？”

太后端起茶盏饮一口，点头，“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可形势所逼，由不得你不愿意。你若不强大起来，怎么保护你想保护的人？换句话说，你在宫里得宠，甄氏在外面的日子也能好过些，胧月也能多一重依靠。”

“惠贵人，过去的事终究是过去了，即便你再放不下，也得逼着自己放下。心中的缠累过多，便阻碍了往前走的路。”

“可…可是…”眉庄的眼泪又流出来，还想再说什么，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还能说什么呢，太后说的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这次不是竹息细心，也许胧月的一生便要这样毁了。

保胧月一生安康，与守护自己那点自尊，到底哪个是更重要的呢。

太后轻叹一声，面色和缓许多，“行了，你先回去吧，好好思虑思虑，这事不急。”

眉庄撑起酸胀的腿，踉踉跄跄往殿外走。

黄昏的暖光投射下来，眉庄抬眼瞥见，漾起一丝苦涩的笑。

深宫里，也许又要多一个不情不愿的女子了。

敬妃风寒痊愈后，胧月又被眉庄送回咸福宫，只是她自己求了太后恩典，仍旧住在碎玉轩。

住碎玉轩一是为躲避别人，二是为明志。

甄嬛当时宠冠后宫，却仍有伤心难抑，需要委曲求全之时，更何况自己这个小小蝼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