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扶着时影进了屋,虽然院子离着屋子只有几步远的距离,可只是在这几步远的距离里,朱颜搀扶着时影却能明显的感觉到时影的腿脚一瘸一拐,甚至他的后背已经没有从前的笔直。
时影的脊背一直都是笔直的,就像那初生的红梅,不为寒风折枝。
可是今日的他却弯下了脊背,他没有因寒风折枝,却因冰雪的压重让他弯下了腰。
院子中的海棠花缓缓开出花芯,微风轻轻一吹,一朵海棠花飘在了泥土里。
只有那几步的距离,却让他觉得无比疼痛。
朱颜的一只手从他的腰间穿过,另外一只则是搭在他的肩头做支撑点。
他就这样被朱颜搀扶着进去,虽说是被朱颜搀扶着进去,可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敢压在朱颜的身上,一直很小心的在自己用力走路。
朱颜的身子骨弱,力气也小,他害怕自己太重将她压倒了。
可他忘记了,他自己也受了重伤,却不愿压倒了他的心上人。
到了房内,朱颜让时影坐在榻上,刚刚外面太黑她没有仔细看他的样子。
可是现在房间内的烛火通明,她将他这幅狼狈模样看了个清楚。
白日里,被玉冠束好的头发此刻已经彻底散了,鬓角处明显的少了一缕发丝。
一身素衣身后也被血染了个大半,身后的鞭痕已经让他的后背血肉模糊。
他的血甚至将她的衣襟也染上了一片血迹。
她的眸中含着泪水,强忍着不让那些泪水滴下来,手颤抖的伸向他的衣带。
可是时影却将她的手握住:"我自己来就好,别将你的衣裳弄脏了"
朱颜气笑,他的眼神怎么这么不好?自己的衣服早就被弄得乱七八糟现在还提这些。
"你敢?!你要是不让我弄以后你也不用来我这房里睡了"
时影强撑着笑意,用尽力气去抚向她的额头,勉力道:"好,可是颜儿不许嫌弃我"
朱颜一件一件解开他的衣裳,复杂的白袍脱落,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满身的疤痕。
朱颜看着时影身上的疤痕想要说些什么,明明嘴巴已经张开却又说不出话。
她轻轻的摸着那些伤痕,手上却不敢下力道,生怕弄疼了他。
朱颜控制不住已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冰冷的泪水从她的眼角划过一滴一滴的滴到他的伤痕上。
疼的他不禁"嘶"了一声,朱颜反应了过来,时影却率先转过了身用身上唯一干净的一片衣袖,她它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