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重生塌仙君墨燃1.5 vs 重生楚宗师楚晚宁2.0
*风雨替花愁。劝君莫惜花前醉,今年花谢,明年花谢,白了人头。乘兴两三瓯。但叫有酒身无事,有花也好,无花也好,选甚春秋。
* 所谓众生为首己为末,所谓救世,所谓一代宗师,不过都是因着世人不知他楚晚宁懦弱不堪的虚妄自负,不知他自以为是的自欺欺人,不知他......
比起墨燃体内已受到压制的蛊花,现下最让楚晚宁忧心的,是如何找出幕后之人。
他把愧疚与自责深埋心底,迫使自己尽量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极尽理性地分析目前所有的线索。
依照上一世的发展,幕后之人必然对楚晚宁和墨燃都极为了解。
他算准了墨燃心中有苦有恨可以滋生,也摸准了楚晚宁过于矜傲不会去深究墨燃性情的转变。
所以从始至终他都在一旁冷眼旁观着,看墨燃坠入无间地狱,看自己沉入万丈深渊。
墨燃终是成为任他摆布的棋子,他屠戮的手中刀俎,他毁天灭地的神兵利刃。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
回想起前世的修真界,面目全非的死生之巅,以及上一世的墨燃,楚晚宁的心便像是被人死死揪着,密密麻麻地一刀刀扎着,直至鲜血流尽,枯竭成灰。
所谓晚夜玉衡北斗仙尊,到头来不过是成了他人眼中的跳梁小丑,至死也没能逃出幕后之人设好的牢笼!护不住自己在乎的人,更护不住天下苍生。
楚晚宁不恨吗?
不,他恨。
但他更多的是恨自己。
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失职,恨自己无知。
所谓众生为首己为末,所谓救世,所谓一代宗师,不过都因着世人不知他楚晚宁懦弱不堪的虚妄自负,不知他自以为是的自欺欺人,不知他......
但世人往往只选择性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一切,其他的,真相也好,虚幻也罢,都不再那么分明。
所以不管楚晚宁其人如何,死生之巅的玉衡长老只能是楚宗师。没有教好墨燃是他之错,护不住苍生亦是他之过。
这个看似外表坚毅的男人,就这样将内疚与忏悔铸成血肉,用他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赤诚之心锤炼出筋骨,以一身一己之躯妄图扭转乾坤。
不管背后之人藏得多深,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希望,哪怕代价是魂飞魄散,楚晚宁也不会放弃。
他从来都狠倔而不服输。
他不认命。
楚晚宁深吸一口气,凝目细细思量着前世今生。他能肯定,墨燃是在来到死生之巅拜师后的这半年时间里被种的蛊花。而这期间对墨燃和自己都极为了解的,必然是死生之巅的人,至少也是与死生之巅有着莫大关系的人。
上一世,除了楚晚宁自己,整个死生之巅就只剩下薛蒙一人逃过了踏仙君的魔爪,强撑到了最后。
但不可能是薛蒙。
薛萌是死生之巅的少主。当初楚晚宁应尊主之邀来到死生之巅,收入座下的第一个徒弟便是薛蒙。可以说楚晚宁是看着薛蒙长大的,其人其性如何楚晚宁最是清楚不过。
因着尊主与王夫人对这个孩子都极为疼爱,薛蒙从小便是在蜜罐里长大的。因此长成了阳光般纯粹炙热的性情,虽多少有些骄纵,但也善恶分明,最是嫉恶如仇,极为端正。以楚晚宁对他的了解,薛蒙断不可能有如此重的心思和狠毒的心肠。
再则,上一世死生之巅几乎灭门,上到尊主长老,下到五六岁刚入门的幼童弟子,以及孟婆堂耳顺之年涮碗烧火的阿婆,无一人幸免,均被踏仙君屠了个干净。若不是踏雪宫梅家兄弟及时施以援手,恐怕就连薛蒙也在劫难逃。那是墨燃第一次对薛蒙动了杀心。
第二次是在墨燃刚称帝时。虽然死生之巅已改做了巫山殿,它的主人是万民臣服的修真界首任君王踏仙帝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但墨燃仍觉不足,他要把死生之巅的所有人都斩尽杀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帝君之位坐得安稳。
对嗜血成魔的踏仙君来说,他不需要什么亲故,只需要踩在脚下的蝼蚁和听话的棋子。而薛蒙如此高傲的天之骄子,对墨燃这种品性不正之人最是不屑一顾,所以登顶人极的踏仙君最想做的就是碾碎他的傲骨刺穿他的咽喉捏碎他的头颅。
第一次灵力尚在四肢健全的楚晚宁还有与之相抗的实力阻止墨燃。但这一次,先是儒风门之战导致灵核破碎,后被做成血滴漏而近乎油尽灯枯的楚晚宁,再阻不了人间恶魔墨微雨。
在薛蒙的命与楚宗师的名节间,楚晚宁选择了前者。踏仙君终于做到了欺师灭祖,可以肆无忌惮地将楚晚宁踩在脚底,碾压他的尊严,玷污他的清白,侵入他的身体,折辱他的魂灵。
第三次是薛蒙暗杀失败后墨燃的报复。没人犯到踏仙君头上还能够全身而退,即使墨燃曾以楚晚宁甘愿雌伏为承诺留了薛蒙一命。但秉着人若犯我天诛地灭的处事原则,踏仙君不仅想要了薛蒙的命,还要整个踏雪宫来赎罪。最终天山天池一战,楚晚宁以本命神武九歌为祭,虽阻了墨燃,也因此身死魂灭,从此人间再无楚晚宁。
薛蒙与墨燃之间,隔着杀父杀母欺师灭祖不共戴天之仇,死生之巅五千多条人命的灭门之恨,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深仇大恨,八苦长恨的背后之人又怎么可能是薛蒙?!
更重要的是,八苦长恨中融有饲主魂魄,宿主会遗忘所有人世间的美好回忆,常以恶意揣度他人,却唯独不会对饲主怀有敌意。所以决不可能是薛蒙。
等等!
楚晚宁突然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
上辈子,踏仙君唯独对一人念念不忘、执念深重,始终保持着对那个人美好的记忆。
他忘了生他养他护他的母亲,忘了她的的临终遗言,忘了曾写过的三百多封书信,却唯独记着那一个人。
墨燃的白月光,师昧。
这一发现使楚晚宁顿觉冷汗盈盈,浑身冰凉。
这可能吗?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真的可以超越八苦长恨灭绝人性般的控制吗?
或者,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爱真的可以超越一切?甚至是父母亲情和自己吗?
他忘不了当初墨燃修习时空生死门时的豪言壮语。
当楚晚宁问他,“若是两世的你同挣一个师昧又该如何?”
墨燃答得分外干脆,“红尘隔着撕红尘,自己拦着杀自己!”
……
一个人真的可以爱另一个人到如此疯魔的地步?即使是另一个红尘的自己,也就一句“杀了便是”?!!
楚晚宁不知道深爱一个人能做到何种地步,更不清楚墨燃爱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楚晚宁想象不出肯定的答案,他从未被谁如此深爱过,他有的只是墨燃彻骨冰寒的恨……
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只是刚冒出那个可能的想法,楚晚宁就暗骂一声,自己一定是疯了!
楚晚宁突然很害怕。
他怕自己藏了不可见人的龌蹉私心做不到理智与公允。
他怕自己不过为了好受一点来减轻心中的愧疚而胡乱猜忌。
他怕巫山殿那些年累积的恨与嫉妒淹没了自己的良知与理性。
犹如孤狼入绝境,楚晚宁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
他想逃。
但已然没了退路。
死生之巅的数千冤魂在盯着他,儒风门上万修士鲜血淋漓地怒瞪着他,整个修真界都在环视着他。
他,退无可退。
楚晚宁用尽毕生的理性极力压制住一切情感,才无声地缓缓吐出那个名字。
师昧。
背后之人极可能是师昧?!!
楚晚宁不敢置信!师昧是他的徒弟,是墨燃的同门,是尊主收留的孤儿!
怎么会?!
怎么可能是师昧?!
况且,师昧明明在天裂之战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如何操纵踏仙君?!
这不可能!
不会是他!
不可能!!
楚晚宁脑内一片兵荒马乱,他既怀疑师昧,又不相信是师昧。他想保持理性,但又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毫无偏私。
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大脑就如同决堤的洪水,越是堵塞越是汹涌。楚晚宁只觉头有千斤重,压得他抬不起头,也喘不过气来。
他尝试用清心决凝神静气,试图找回自己的理智。但此时却起不到半分作用。
楚晚宁有些着急,他猛地腾起身来,用灵力聚出一把金光灿烂的匕首,不过刀光剑影的一瞬,纤尘不染的白衣便晕染出团团猩红。
匕首对着楚晚宁当胸一刺,深可见骨。
这下楚晚宁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理智,疼痛让他冷汗盈盈,脑内却是难得的清明。
......
死了的人当然可以操纵踏仙君。
死了的人更方便!因为没人会怀疑到一个死人头上!
两辈子了,楚晚宁从未怀疑过师昧。
但对自己和墨燃都无比了解,方便在墨燃拜师的半年内动手,又被踏仙君唯一挂怀的人,只有师昧。
背后之人,有极大可能就是师昧。
楚晚宁不清楚上辈子师昧的死是否有任何端倪,但他敢肯定背后之人必然与师昧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师昧。
会是你吗?
......
楚晚宁不顾胸前鲜血淋漓的伤口,疼痛使他格外清醒。他现在正需要这份清醒,去细细回想着有关师昧的一切。
他最初对师昧的印象,全都来自于别人的言语。他听说死生之巅新来了一个孩子,那孩子的功课一直很用心,但无奈天生灵核太弱,什么法术都施展不好。而且因为资质太差,没有长老愿意收他为徒,就连璇玑都在测了他的灵根之后委婉地拒绝了他。
那一年,雨水顺着黑瓦瓦檐滴落,芙蕖般的稚子有些无奈地仰头望着,怀里抱一摞厚书。
楚晚宁微怔,“⋯⋯是你?”
他认出了这个不合群的孩子,于是掌着油纸伞,朝他走过去。
“啊,玉衡长老。”小家伙一惊,慌忙低头行礼,堆到下巴的书卷让他摇摇欲坠,“问长老安。”
“⋯⋯这么晚了,还在学堂?”
“没、没办法,要看的东西多,没有来得及看完。”
楚晚宁垂眸,目光落在《孤月夜药宗百草集》上。
孩子因此显得有些尴尬,雪腮生绯,“我资质愚钝,只能瞧一瞧药宗的内容⋯⋯我不是觉得孤月夜更好⋯⋯”
楚晚宁略有不解,眉心蹙一道浅痕:“看本书而已,紧张什么。”
孩子就把头低的更往下了,“是弟子言错。”
纤细的身子拼命低伏,不想引人注目的样子显得很可怜,楚晚宁不由地想起长老之间曾经有过的对话——
“那个师昧乖巧是乖巧,就是太没天赋了些,可惜了。”
“他其实不适合修真,唉,尊主也不知怎么想的,何苦收个没慧根的来修行呢。要是怜悯他,让他去孟婆堂谋个洗菜做饭的活儿也挺好。”
“不过他好像对药宗有些兴趣,贪狼,你不考虑收下吗?”
贪狼长老懒洋洋地:“性子太软了,不喜欢,不收。”
一把伞探过去,雨水珍珠般噼里啪啦落在油纸纸面上。
玉色指节捏着伞柄,骨骼修匀。楚晚宁淡淡地对那孩子说:“走吧,太晚了。我送你。”
檐上一朵盛开的白色小野花在颤动,师昧愣了一下,先是躬身行了礼,然后躲进了油纸伞荫里。
斜风细雨中,他们远去。
只是行到奈何桥边时,见到一只匍匐佝偻着的蚯蚓。
楚晚宁随意看了一眼,挥了挥衣袖,那蚯蚓被一道金光裹挟,稳稳当当地放回了草木之中。
“长老这是做什么?”
楚晚宁面无表情:“它挡路了。”
这个理由自然蹩脚,师昧笑了:“长老真是好心。不过下雨的时候地里头闷,您把它放回土中,不一会儿它还是会钻出来,爬到外面,到时候又要挡着长老的路啦。”
楚晚宁的脚步就微微顿了一下,光洁的眉心似有一道浅痕皱起。
“⋯⋯这倒是从来不知。”他又垂眸看了师昧一眼,“你懂的还挺多。”
师昧有些腼腆地笑道:“蚯蚓是地龙嘛,常拿来入药的。我就多少了解过一些他们的习性。我也只懂这些用不太着的东西。”
两人就继续往前走着,结果师昧发现楚晚宁懂虽懂了,却依然会去随手“收拾”那些挡路的小东西。最后他有些哭笑不得,干脆也帮着一起。
楚晚宁看他怀里抱着一摞厚书,却还勉勉强强弯腰的样子,说道:“何必。”
“它们挡长老的路了呀。”师昧在清冽的雨露中朝他回眸温柔道,“弟子让它们学乖一点。
楚晚宁摇了摇头,走过去,再次把青骨纸伞端端正正地遮在师昧上方:“别跑来跑去,都淋湿了。”
回去的路不长不短,两人并肩走着,不聊些什么总有些尴尬。
师昧就温声问道:“长老,你总是这么好吗?”
⋯⋯
褐色眼珠下转,凤目威仪。
楚晚宁脸上没什么表情:“哪里好了。”
师昧冰雪聪明,此时也看出了玉衡长老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不近人情。他笑道:“长老明明知道有些事情是无用的,却还是会去做⋯⋯”
楚晚宁没答话,沉默地往前走着。
就在师昧以为他并不会再搭理自己的时候,楚晚宁开口道:“路遇乞人,明知些许钱财并不一定能使其从此摆脱困境,就不给施舍了吗?”
⋯⋯
“路遇屠杀灵兽,明知救下后放归山林,不久后依然可能重入罗网,就袖手不管了么?”
师昧落了柔软睫羽,温和道:“弟子明白长老的意思了,多谢长老教诲。”
他这么柔和,楚晚宁反而有些尴尬,轻咳一声道,“不过蚯蚓这件事情。就真的只是挡路而已。”
师昧愣了一下,抬头看他侧着脸,明明很冷酷的模样,但耳朵边缘却有些红了。
忽然觉得好可爱。
于是师昧抿了抿唇,嗓音如水波:“长老真好。想必对其余生灵,也会有所怜惜。”
⋯⋯
顿了顿,忽又问:“对了,今日在书中读到一事,弟子有所不解,却也没有师尊可问。长老可替弟子释惑吗?”
总算不用再尴尬至极地聊救命不救命这种肉麻问题。楚晚宁如释重负,点头道:“你说。”
“孤月夜药经包罗万象,许多修炼之法都令弟子瞠目结舌。其中最令人不解的,是一种迅速精进灵核的圣药,服用之后,可使——”
楚晚宁的脸色不知为何阴沉起来,他打断他:“你想要这种药?”
“长老知道是哪种?”
“这药早些年在修真界颇受推崇,大小门派都会去药宗求卖。”楚晚宁微眯着眼,“我又怎会不知。”
师昧察言观色,而后道:“弟子对那药物并无兴趣,不过见药引中所需材料有蝶骨美人席之血肉,心中多少有些不解。不知这美人席⋯⋯当算人,还是算兽?”
楚晚宁没有片刻的迟疑,他剑眉颦蹙,神情肃穆地回答向他求问的弟子。
“是人。”
他甚至没有说“算人”,而是不假思索地说“是人”。
⋯⋯
师昧还未接话,楚晚宁就扫了一眼他怀中抱着的那本孤月夜药宗宗卷,一抬手执入掌心。
“长老?”
“孤月夜药宗所涉内容正邪难分,不宜初学时参鉴。你明日可去藏书阁借阅贪狼长老的著述,或更合适。”
师昧低头道:“藏书阁的存书,弟子只能借外区的那些,里头的⋯⋯里头的都需要有亲传师父的允准⋯⋯”
楚晚宁怔了一下,想到这孩子入门也有段时日了,却因为资质卑弱,连最宽容的璇玑都不愿收他。
斜风细雨间,他解了自己腰间的琳琅佩玉:“拿着。”
“⋯⋯!”
“藏书阁的人问起来,你把我的令牌给他们看就好。”楚晚宁叮嘱道,“阅书当有择,不要因为看错了书而走错道路。”
师昧想双手接过玉佩,可是怀里的经卷太多了。单手又实在大逆不道,正不知所措面红耳赤间,楚晚宁却单膝半跪下,瞬间变得只比青涩稚气的孩子高了一点点。他垂下长睫毛,亲手将玉佩系在了师昧腰间。
做这一切的时候,楚晚宁的神情都很寡淡,似乎也就是和抬手收拾“拦路”的蚯蚓一样。
换作别的长老是绝不可能把自己的藏书阁令牌借给任何一个不熟悉的弟子的。这是规矩。
但楚晚宁显然不是个活在规矩里的人。
“好了。”给师昧系好玉佩,他重新站起来,垂下那只因为常年修葺机甲而生出细茧的手,“走吧。”
青稚的孩子没有言语,只深吸了一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深吸那一口气,但如果不吸的话,胸臆里霎时充满的某种情绪大概会让他痛哭。
......
现在回过头来细想,初遇时的点点滴滴已足以说明师昧与蝶骨美人席有着极为微妙的联系。
师昧灵力微弱,修习的是药宗一道,而初来死生之巅时他看的便是孤月夜药宗宗卷。
而他对蝶骨美人席的困惑与好奇,如今想来也不是单纯的求知欲,更像是一种试探。
也许是楚晚宁的回答让师昧觉得满意,或是觉得楚晚宁没有像其他长老般对他毫不待见。所以回去之后师昧便郑重地写了拜师贴。
拜师贴上,赫然印着师昧的愿望,“望蒙垂怜,得有家归。”
当初楚晚宁只觉得是这孩子从小孤苦伶仃所以想有一个家,渴望和同龄人一样得享亲情。但如今再回头来看,他说的家,或许并不是自己所理解的家。
得有家归......
若师昧真是蝶骨美人席,那要家归何处?
蝶骨美人席。
魔族。
魔域?!!
一个红尘遍地尸殍,另一片河山风雨飘摇。
魔域洞开后不知会有怎样的异变,自古魔族多好战嗜血,古有勾陈叛变,伏羲鏖战,才将他们驱出人间。
但如今蝶骨美人席杀尽红尘,屠遍修真界,其背后意图难道是以此灭尽人族,回到魔域?!或是攻占人间?!
楚晚宁止不住开始哆嗦,不寒而栗,越是往深了想越是汗毛倒立,极尽胆颤。
他不敢想象若是师昧夙愿达成,得归家后,人间会是如何山河残破!末日景象!真到那个时候,人类又将何其渺小!左不过天地间一搓泥,一抔土,任黄沙掩埋,归于混沌。
这一猜想太过惊世骇俗,说出来多少有些耸人听闻。
可理智告诉他,这或许并非胡猜乱想或是在自己吓自己。上一世的修真界浮尸百万是真的,三大禁术问世也是真的,唯一不能确定的只是师昧是不是蝶骨美人席......
但即便不是他,也会有别的蝶骨美人席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不管是谁,楚晚宁都必须要阻止他继续危害人间。
既然蝶骨美人席要的是容身之所,是公平与尊严,那楚晚宁愿意用一生去帮助蝶骨美人席重建家园,让他们像正常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人世间。
但此事非一朝一夕可成,其中又涉及到蝶骨美人席的过往与十大仙门的利益,各中厉害非比寻常,楚晚宁一时也想不出什么特别好的法子从根源处解决蝶骨美人席的困境,只得将此事牢记心上,从长计议。
眼下,找出幕后之人才是重中之重。
楚晚宁虽怀疑师昧,但也并不十分确定,因为所有的结论都是基于前世种种而做出的推测。推测即是人为,是人为则难免会有疏漏或偏差。未知事情全貌他不敢妄下论断。
但难得的线索楚晚宁不可能就此罢手,所以接下来的两三天,他都在极力寻找更加直接有效的证据。
对方是自己的徒弟,他必须慎之又慎。楚晚宁不想再重蹈前世覆辙,因失察而做出伤害到他们中任何一人的举动。
即便幕后之人就是师昧,只要他还未犯下滔天罪行,楚晚宁也想找出一条新路,一条可以护住蝶骨美人席又能护住苍生的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