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露收拾一番,待润玉走远,溜进了省经阁。如果真如他所说,她下凡历劫过,那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缘机仙子不知何故,最近也下凡历劫去了。她无法问缘机,就想查一下,要如何才能恢复记忆。
小璐跟了上来,“姐姐!”
“对了,小璐,我是不是曾经下凡历劫过?”邝露见小璐对她从无生分,很是欣慰。
“是曾历劫,可陛下哥哥下过死命令,严禁任何人提及此事。”
“哦?竟有此事?你可知为何?”
“哥哥只和你交心,旁人哪知道?从前我做魇兽时,他偶尔还会和我说说心里话,如今只把我当属下。”
“那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恢复记忆的法子。”
两人找了一会,邝露已看到一份典籍有记载,传说南荒之涯有一汪三清池,饮之可通晓前世今生。她不动声色,暗自记在心上。
估摸着他将下朝,便往璇玑宫走去,好为他准备茶水点心。她思量着,他为何不许人提及她历劫之事?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她才走到璇玑宫大门口,润玉便从里面匆匆奔向她。她迎上前,“陛下怎么就下朝了?”
他本想说,我担心你,就早早散朝了,见周围的仙侍来来往往,却说,“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只在附近转转而已。”
“你有孕在身,还是少出去为好。”
邝露想,果然,他更在乎的是他的孩子。看来她得尽快恢复记忆,否则这件事总如鲠在喉,让她寝食难安。
润玉见她神游在外,索性将她抱起来。一想到她在凡间,倒在血泊之中的模样,他就心如刀割。他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
“放我下来!有人看着呢!”
“无妨!我们是行过礼的帝后,谁敢说什么?”
“这青天白日的,总归不太好!”
“别动!我可不介意白日宣……”
“不要!”邝露打断他的话,立刻化为真身钻进他的广袖里。
润玉宠溺地看一眼袖口,然后把她轻轻握在掌心。她在外是端庄威仪、得体高雅的上元天后,在他面前却是个怕羞的小娇妻。
待他坐在七政殿的案前,他将她放在身边,打开一份奏折批阅起来。
突然她哎哟一声,现出人形,倒在他身上。
“怎么啦?”润玉忙抱稳她。
“小家伙踢我!”
“嗯?”他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抚摸她的小腹,去解她的腰带。
邝露以为他又要不安分,忙打掉他的手。“别闹!”
“你腰带系太紧,勒到它了!我已经让织女为你定制了几套宽松的衣裙,应该快做好了。”润玉还记得她在凡间有孕的样子。他一向细心,该提前准备的,他都一一准备着。
“啊?”邝露脑中浮现出,凡间妇人怀胎十月的大腹便便的模样,而自己年纪轻轻,马上也是如此,立刻觉得惨不忍睹。一想到这家伙生母不明,更是难受。她是答应为他孕育这个孩子,可当时她没想这么多。
润玉愧疚起来,其实她还小,他也没想过就要孩子。父帝有他时,都已经十几万岁,而他才一万多岁,她更是区区四千多岁而已,就要孕育孩子实在为时过早。当然旁人碍于他的权势地位,自然是不敢说什么。
而他应该主动预防的,可当时真的是激情冲昏了头脑,事后一听说她要喝避子汤药,就认定她不爱他,而恼羞成怒,还暗中命人换了她的药。
“是我不好,不该这么快,就让你有孩子。不过既然有了,我一定会补偿你,加倍对你好。你也不必委屈自己。”说罢便要渡灵力给她。
“不用了!你刚受了伤,不要浪费灵力。”她对这孩子尚无太深感情,总是不自觉地更在乎他。
“无妨!不过是和旭凤打了一场,皮外伤而已,他奈何不了我的。”
“天魔大战不都打过吗?怎么又打起来?”
“我找不到你,还以为是他掳走了你。”
“我和旭凤一向无冤无仇的,也毫无瓜葛,他掳我干嘛?”
“还记得你曾经说过,锦觅种出灰色的凤凰花吗?那是因为她失去了辨色之力,眼里只有黑白灰,自然种不出彩色的凤凰花。而且她还曾自毁一瓣真身。所以旭凤此次来天界,就是想借你真身,来复活锦觅。”
“嗯?”邝露一惊,她从没想到过,自己居然还会被人这般惦记上,可谓祸从天降。“那陛下怎么没答应?”为了锦觅,他可是连自己的一半寿元,都舍得给出去。
“小傻瓜!你是我的妻,我怎会牺牲你,来成全他人?”润玉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额头。
邝露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宠溺和柔情,让人如痴如醉。她非常熟悉这个眼神,曾经他对锦觅就是如此。她心里一阵恍惚,好像眼前这一切,并不真实,不过是她鸠占鹊巢,黄粱一梦,只因她在为他孕育孩子而已。
连锦觅,他都可以从曾经的深爱,到如今的无动于衷。而倘若日后这孩子的生母再现,或者她生下孩子后,不再有利用价值,恐怕她就得退回一边,被打回原形。
不。甚至要比原来还要惨!因为原来她不曾奢望他的爱,也从未得到过,而现在她已经尝到其中滋味,被他浓浓的爱包围着,再失去恐怕将如坠深渊。
她挣脱他的怀抱,“陛下,你渴了吧!我去烹茶来。”
“你且歇着!这些小事,今后让其他人做便是。昨夜你不是才说过我,何须事事都亲力亲为?”他只想和她如胶似漆,须臾不离。
“可陛下不是只习惯喝我烹的茶吗?况且我已许久没动手,再这么下去,恐怕我这绝技都荒废了。”
“好,就依你!”润玉发现,他这句话,只对她说过,还说过好几次。
邝露很快奉上一壶热茶来,茶香浓郁,香气四溢。润玉隐隐察觉有异常,但他接过来,还是一饮而尽。她给他的,哪怕是毒药,他也会甘之如饴。
不过他还是想问问,而不等他开口,她已经吻了上来。他很意外,不管是在凡间,还是在天界大婚后,她从未主动过,如今他怎会轻易放过?
转眼他已带着她回到寝殿,缠绵一番。激情退却,他心满意足,迷迷糊糊听到她说,“润玉,我去去就回!”
他想问她去哪,却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