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曲折（五）

所以皇后在此时出手也是一件好事：有些臣子愈发嚣张自恃，他们当得些教训了。

这样想着，凌不疑的心微微一软，思及将出口的话多少带着指责皇后的意思，他把语速放缓，语气也变得温柔：“臣不敢。只是娘娘，臣今日确实在梁府发现了些线索。臣以为，不仅有人出手栽赃三皇子是杀人凶手，且幕后之人多半出自长秋宫。”

“何以见得？”即便是被养子长剑直指，皇后仍是岿然不动。

“梁尚与曲夫人的言行多少存在些为人引导的痕迹。”皇后闻言，眼中悄然闪过一丝精光。

“一是曲夫人拜见过娘娘后，隔日便有宫人至梁府降下赏赐。曲夫人与太子殿下过去的交情恰在此时被人提起，言辞似有人提前雕琢，听上去是二人虽天各一方，但情意仍藕断丝连的意思。梁尚因此大怒，与曲夫人发生口角，最终，他动手打了曲夫人。”

“二是冷战一日后，梁尚心生悔意，决定去接出门访友的新妇并向其低头。可在返程途中，他又与曲夫人动起了手——有梁府仆从暗示梁尚，曲夫人此行名为会见旧友，实为与人共同缅怀闺阁时光，也就是没嫁给梁尚之前的好日子。而梁尚最听不得的便是这些话。”

“三是这场争执恰巧被三皇子殿下看到并阻止了。三皇子此行乃是，他是被人诱导至此处的。为了拉三皇子下水，有人刻意制造了三者的交集。”凌不疑眸色幽深，心道设局之人心思深沉，不仅多处布下棋子，还拿捏住了几人的脾性。

——织就这一张网的人真的是皇后吗？

“正所谓三人成虎。世人常忽略身边的奴仆，但正是他们的有意无意的挑拨激发了梁尚与曲夫人的矛盾并促成了这桩惨事。虽二人不睦已久，争执已是常事，但若没有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凶手或许不能找到可乘之机。”

话虽如此，凌不疑心中却想，皇帝的几位儿子逐渐长成，多年前竭力压制的矛盾积蓄待发，几方势力斗争避无可避，总有无辜者要被牵连，遭殃的与其是别人，倒不如是这个梁尚。

凌不疑正准备指出这些人与长秋宫的关系，却听皇后忽然发声，一脸悲悯地问起了他对曲泠君的看法：“你说子端无辜，那你是认为下手的人是泠君吗？”

凌不疑不慎被皇后带偏，忘了喉头的话，思索片刻后答道：“不像，曲夫人没有杀人动机。”

“据她所言，她与梁尚的婚姻早已名存实亡。早些年，梁尚疑心她与太子还有联系，时常借故殴打于她。她当时年龄还小，不知该如何应对，吃了不少苦头。有了儿女之后，她终于敢做出反击，好歹过了几年安稳日子。”

“此次梁尚的打骂来得突然，曲夫人自知清白，心中无比委屈愤恨，新仇旧恨一齐涌上心头，她实在忍无可忍，便决定破釜沉舟将此事禀了梁无忌大人。梁州牧虽然为难，但也应允会为她主持公道、支持她与梁尚绝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