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玲珑心（五）

“哦，你是为了搭理好这些庶务……那你是很该用用心，据本宫所知，太子哥哥使起钱财上可有些捉襟见肘。”楼缡的理由虽无可指摘却也太过巧合，五公主挑了挑眉，极不讲究地吐槽了一句亲哥，随后懒得再与楼缡玩心眼子，直喇喇地再度发问：“小阿缡，你和那程少商关系如何？”

五公主对楼缡印象不错，在她看来，楼缡出身大族、教养良好，天生就该站在她这边。与她虽不及裕昌郡主或者王姈那般亲密无间，但毕竟是未来长嫂，倒也可信，即便看到了什么也会默契地权当不知。

不过毕竟她对楼缡尚未交付全部信任，故而此时还需小小敲打提点一番——她老早便打算要惩治那粗鄙无礼、斗胆觊觎十一郎的程少商了，选定作案场地、准备犯罪工具、召集同伙……她的行事堪称天衣无缝，只偏偏在结尾时遇上了楼缡。

“啊？谁？程少商啊，我俩……还算过得去吧……”楼缡一惊一乍地答。

“我和程少商的关系？五公主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楼缡心中不解，但到底有几分急智，故而很快便明了答案。

“五公主想知道我会不会站在她的对立面，我是否会在知道程少商的遭遇后为其打抱不平！”

楼缡心道好险，但凡问题涉及的另一人不是程少商而是其他女娘，她都难免表露出些许亲昵，毕竟她楼缡交友广泛、人见人爱，同谁的关系都好，唯有这程少商……

她对此人的观感一直矛盾且复杂：初时厌恶；后来渐有改观；随着交往的密切，她在程少商身上发现了不少闪光点，如今甚至能如寻常好友一般闲谈斗嘴，笑闹揶揄……

她应该将程少商当成了朋友，但与此同时，这份不深的友谊里裹着满满的不服气——从小到大都顺风顺水的她怎么可以被哪哪儿不如自己的程少商隐隐压一头呢？

故而即便枯燥的宫中同学生活为二人培养出了不少默契，楼缡却羞于表达出这份亲近，否则便仿佛对自己的一种离奇背叛。

楼缡抓住了恍惚间的一丝理智与清明：她不认可五公主的言行举止，是以从来不是其盟友；她虽对程少商抱有些许友善，但这点情绪不足以让她为之做出任何改变。

那么，这时的她应是无意间路过此处的楼缡。她分明看到了五公主一行对程少商的欺辱，但在一番权衡后选择向五公主表达善意。

这个屈从强权的楼缡仍在心里残存着一点儿善良，所以她要在流露出对五公主畏惧的同时表现出少许对其行为的不认可。她闪烁的神情和言不由衷的小动作会一点点引出五公主的戒备，出于谨慎，五公主会选择对她敲打一二。

如此一来，她会成为五公主眼中阅历尚浅、需要不时引导一二的“自己人”，这样的楼缡在事发后能进一步减少自己陷害五公主的可能；送走五公主后，她还可以顺理成章地借助五公主的盛气凌人塑造出自己的受害者形象，与程少商共情，并借此探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