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妒人心（十）

她咬了咬嘴角，有些纠结地开口：“楼大人的事儿确实需得子晟高抬贵手，可你也不至于因此放下身段，委屈自己与程娘子一处啊！”

楼缡一脸茫然，老王妃却忽然抖擞精神，对楼缡嚷嚷起来：“娘娘身份高贵，不方便去与这小贱人计较，但你作为儿媳妇难道不会主动为娘娘分忧吗？”

剖析罢楼缡作为儿媳的失职后，老王妃又指摘起她作为晚辈的失礼之处：“阿缡你虽不是老身的亲孙女，老身却一直将你与阿姈也当成自家小辈，十几年来多有照拂。可你却恩将仇报，竟在长辈受辱之时袖手旁观？”

说到此处，大口喘着气的老王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刚才道了一声‘妙’？你觉得她是对的？你是不是还想帮她说话？你竟站在这小贱人那一边？！”

老王妃强抑怒火，她抚着胸口缓了几息，忽然冷笑一声：“呵，老身知道了，没想到老身也看走了眼，关爱呵护了十来年的小女娘根儿里却是个踩高捧低的软骨头。也对，你们楼家一大窝子人也就只有楼经勉强拿得出手，他这一出事，你们失了主心骨，不就一大帮不长脑子的家伙那自然是昏招频出，让你赶紧去讨好这小贱人，以期能巴结住子晟啊！”

“我阿父？”楼缡怔住，“我阿父怎么了？”

老王妃冷笑一声：“他怎么了？你会不知道他怎么了？楼经钻营多年，终于靠卖女儿得了个不错的实差。可废物注定是废物，一点小事也能闹得鸡飞狗跳，真是白瞎了东宫的扶持和河东楼氏的好出身！”

楼缡失语，顺着老王妃的话为休沐时家人的异常找到了合理的解释。阿父出事了？她的心不由一慌，险些忘了自己身在长秋宫，正陷在程少商与淳于夫人的战局之中，想不管不顾，立刻飞奔回府。

她下意识地迎向老王妃恶狠狠的目光，忍不住想与她呛声。

“冷静！”程少商将她的手重重一捏，低声嘱咐她。楼缡动作一滞，随后垂首咬牙。既然这几日阿父阿母没与她知会一声，便是一切尚在他们掌控之中，所以她急什么呢？凡事要往好处想，最坏不过阿父致仕，然后大堂兄就能名正言顺地进入朝堂并得到楼氏的所有支持……

楼缡回捏了程少商一下以示自己安好，她小小叹了一口气，程少商被围攻时尚能游刃有余地一一回怼，可当自己成为被集火的那一个时，悄然而至的压力让她呼吸困难，险些理智尽失地将这场争端升级了。

或许这就是淳于夫人的用意？她想浑水摸鱼，当闹事的两方都有错时，娘娘若想降下责罚便不好偏袒。

“承蒙娘娘多日教导，如今我倒不至于公私不分，为了朝堂事去纠缠凌大人或者少商。”楼缡抬头望向对面咄咄逼人的老王妃与淳于夫人，语气厌烦又坚定。

“我不知我阿父又得了什么官，以及他不小心犯下了什么错，但我知道，一个人若做错了事，那便要付出代价。就算要被谴责的人是我阿父，就算我能接近那些位高权重的人并改变结果，我不会、也不应当去求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