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袒护（九）

“为难二房的人是她，说要断了阿犇仕途的也是她，而吾现在已将那蛇蝎心肠、闹得我楼氏不得安宁的毒妇休弃了！子晟，你最明事理，东宫太子殿下处尚需要忠心又老成的人，吾这一去族地，遥遥无期……”

“吾对殿下实在是放心不下啊！”

楼缡的面前正上演着一出好戏：程少商掷地有声地斥责文修君对皇后的道德绑架，后者大怒，要皇后主持公道，却在得到程少商干净利落的叩首告罪后不仅没有半点得意，反而更气了。

楼缡的面前正上演着一出好戏：程少商掷地有声地斥责文修君对皇后的道德绑架，后者大怒，要皇后主持公道，却在得到程少商干净利落的叩首告罪后不仅没有半点得意，反而更气了。

可她眼前却浮现着上辈子的事，那是楼犇事发后，他们一家人被赶出都城的时候。那日，她阿父和善可亲的面容突然可憎，他不留半点情面，无情将她阿母撵出了门。

没人能改变楼经的决定，余下的人失魂落魄地外迁。路过城外界亭时，车队骤然停下，楼缡掀开车帘外看，不远处站着玄衣黑甲、威风凛凛的凌不疑，他身旁是她的阿父，那张向来倨傲的面容此刻满是谄媚，拼命巴结凌不疑的样子油腻至极，让楼缡很是不适。

每个人心中都存在一份秘而不宣的排序，对楼缡而言，最重要的是家人。但她想，她阿父心中，最重要的恐怕是权势。任何事物，无论是道德或者情义都该无条件为其让位，决定丢弃结发老妻并使其顶罪只在一念间。

站在长秋宫正殿中的楼缡却琢磨着宫外事，她心说，自己永远对阿父尊敬孺慕，但此外，她对阿父也是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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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少商与文修君唇枪舌战，前者试图引经据典说明走后门的不可取，后者出于心虚或是旁的什么缘由避重就轻，只抓住前者的身份怒不可遏地责骂其卑贱无礼。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楼缡听见程少商话风忽然一转，她让文修君珍惜一番身边人，好好心疼自己对终身大事无比惶恐的女儿。皇后虽不搭话但坚定地做着程少商的后盾，不时用极其不赞同的眼神看一看文修君。王姈的眼泪瞬间冒了出来，她扑倒在文修君怀里，紧紧揽着母亲的腰肢，活像一只将被遗弃的小猫。

文修君回抱住女儿，半晌没有说话。察觉到她的动摇，楼缡吐出自己方才的顿悟：“文修君，情分不能治国，也治不了家。它应该成为美好的寄托，一抹心底永不熄灭的温热。”

楼缡心跳忽然加快，她顿了顿，与文修君对上眼神：“对亲人的相助不该掺杂任何利益，唯一的动机便是希望对方与自己都好。即便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我也知道陛下与娘娘对王家、对乾安王一脉一直颇有照拂，在张口索取前，您的确应当自省，自己是否人心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