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袒护（四）

可程少商的话勾起了她极坏的联想，王姈失了分寸，一心以为就是这个自己从来看不起的小女娘使了阴险手段逼她走上绝路。

她的心理防线瞬时崩溃，一时间又怨又恨又怕，眼泪不自觉涌了出来：“别过来！就是你！你为什么要让我嫁给那个彭坤？你知道都城以外的地方有多荒凉吗？”

“今日之后我便再不能进宫了，父亲母亲为了让陛下满意，要快快将我撵得远远的。我要嫁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去一个无依无靠的偏僻地方……呜呜……”

楼缡六神无主，全凭本能去安慰王姈，程少商忽然蹲下身平视王姈，将她吓得一缩。王姈哽咽片刻后又怒道：“你还想做什么？打我吗？”

程少商被这个杯弓蛇影的王姈逗乐了，她不禁弯了弯眉眼，然后叹气道：“我只是觉得，能嫁到都城以外的地方其实挺好的。”

楼缡觉得程少商语气里有几分真切，可王姈只听出了嘲讽，她擦了把泪，扶着楼缡，借着她支撑起身体来忍怒呜咽道：“你是在挖苦我吗？那样的穷苦日子有什么好的？没有精致的食物，没有细软的布料，没有怡人的香气，往来的人无论是主是仆都粗鄙不堪、教人窒息……”

在楼缡的陪伴下，王姈恶从胆边生，她突然起身试图扑向程少商，似乎是要与她扭打一场。楼缡吓得嘴张了老大，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堪堪展开双臂把王姈揽住，力求不让两人的矛盾升级。

程少商同一时间向后跳了一个身位，隔开安全距离后笑了起来：“王姈啊王姈，所以我从来没有怕过你。你是真的蠢，你这是想抓花了我的脸泄愤吗？我想问一问你，在做出这个决定前，你究竟有没有动一动你那不好使的脑子想想后果？”

“此时你的婚事未有定论，若努把力，仍可转圜。但如果你今日再继续惹我，待我真生了气，理智尽失之下会狐媚凌大人做些什么……那我也是不知道的。”

“然后，某桩当事人不情不愿的婚事指不定，就成真了。”

程少商起身走到王姈面前，然后俯身抓她的手，用力将其中一只手指向后掰。听见王姈的痛呼后，她阴沉沉地开口道：“王姈，你一定要记住这种疼痛。想舒舒服服过日子的话就别再触我霉头了。”

楼缡虽几欲尖叫但仍没有放开王姈，似乎她下意识地认为程少商比王姈做事更有分寸，虽会使王姈疼痛但并非恶意折磨，而是希望这份尖锐的记忆能在其脑海里扎根，并使二人之后井水不犯河水。

“你该庆幸自己身份贵重，所以我即便可以轻易弄死你也不会随便动手。但是王姈，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要是再来挑衅于我，我便不能保证下一次还能这样放你一马，只是要你在家禁足几日后告罪一番即可了。说不定，到时候你会哭着喊着主动要求外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