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袒护（一）

之后的案例研讨课毫无意外的被楼缡和程少商拿着鸡毛当令箭，成了二人光明正大斗嘴的地方。翟媪与骆济通等人随主，态度逐渐由惊恐化作麻木，最后甚至有些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楼缡合理怀疑，若非公然开赌有失体面，长秋宫上下怕不是要为她与程少商每日的唇枪舌战设上个几局！

——赌楼娘子今日如何输。

不过这一日，两位学生的好戏没能上演。午睡才起不久，便有不速之客到来，小跑来通报的宫人话刚落音便见文修君与其女王姈气势汹汹地迈进了内殿。

楼缡略惊，悄悄在心里将她王姈阿姊与其母在皇室的地位又向上挪了挪：无需通报便可径直进门是多大的荣幸啊！

程少商则在她旁边小声嘟囔，碎碎念道这二人怎在长秋宫里全无礼数，楼缡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觉得跟班这是偏见，这句话简直是无理取闹。皇后对此未置一词，只是笑笑，随后轻声告诉程少商，文修君母女今日是特来向她赔罪的。

程少商对此半信半疑：文修君与王姈皆抿唇昂首提裙迈进了内殿的门槛，这对母女骄矜蛮横得简直如出一辙，上门的架势不像是来道歉，反倒像是来寻仇。

见二人已到面前，程少商不再明言，只抬眼蹙眉去看皇后。这个动作本有少许祈求庇护的意思，可在看到皇后后，她又升起满腔的担忧：皇后娘娘如此和善柔软，文修君如此跋扈凶悍，怎么看前者都像是要被后者欺负的样子啊！

皇后并没有接受到程少商喷涌欲出的关切，即便见文修君礼行得都是敷衍，她也并未出声，只先将其晾在一边与两位学生吩咐了几句，先道下午课程取消，又命二人带王姈去别处说话，之后便轻轻挥手，示意她们离开。

走出宫室时，程少商一步三回头，实在看不下去的楼缡扯了她一把。程少商小小趔趄一下后凑头过来与她耳语：“里面那情况……难道你不怕娘娘被文修君欺负吗？”

楼缡用见鬼一般的眼神上上下下看了程少商一眼，满脸一副“程弱弱你脑子坏了吗”的表情不加分毫遮掩。见程少商不解，她在翻了个白眼没好气指了指身后的宫殿开口道：“程弱弱，用你的脑子好好想一想，这里是长秋宫，里面的两位贵人一位是这里的主人皇后娘娘，一位是宗室贵女文修君，且不提二人自恃身份，就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娘娘的地盘上能出什么事？”

“即便是文修君想不开了想要动武，可这内殿门大敞，娘娘只需一喝便有无数人从明暗处出来待命，便是你家凌大人动手也不一定能得逞！”

这倒有几分道理。程少商大度地没有计较楼缡的小小揶揄，只在确认皇后安全后大大松了一口气。娘娘脸上没有半点惊慌之色，且能从容将她二人支开，她毕竟是这里的主人，皇后既然不急，她们两个小女娘瞎着急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