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orld 3：跟班与面首（八）

蜀境盘桓着乱臣，好些郡县内还流窜着小股贼匪。与那些无米下锅、食不果腹、仍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平民人家相比，衣食无忧到足以选美的公主府无异于天堂。依附于五公主的仆从们也恰如鸡犬升天，虽是奴籍，却在行走时香风阵阵，入眼的多是贵人，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似乎比一般平民高贵得多。

“唉，之前倒还好，只是近来，也不知是谁去皇后娘娘面前说了闲话，使娘娘误会了殿下，怒气冲冲地命凌大人对殿下府上好一番清查。但是公主府的人怎么可能对主子有不好的心思呢？”不仅举止轻浮，这婢女也管不住嘴巴，楼缡只起了个话头她便巴拉巴拉地絮叨不停。

“不过还好奉了谕旨的人是凌大人，他虽不苟言笑，却对娘娘所出的几位殿下到底是亲切的，特别是我们殿下，那一定是诸位公主里与他关系最好，只差一点便可以捅破窗户纸的那一位。”

说到这里，她有点惋惜，又有些庆幸，但最后又表现得有点愤愤不平：“若无意外，我们殿下本该是与越侯爷之子解除婚姻，然后与凌大人和和美美的。可哪知半路杀出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程娘子！”

十一郎不止是都城里各位女娘们的春闺梦里人，也是许多婢女们的肖想对象，只不过后面那类人里，有的只将之当做是遥不可及的美梦，有的却真切有了计划，期待服侍的女君与之结缘，以方便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不求为妻，只求做个宠妾。

“也不知她究竟是个妖怪还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难道她能比常与殿下相伴的各位女公子甚至殿下还要优秀出彩吗？呵，我可听说她粗鄙不堪，就连富贵人家的下仆都比不过，也不知为何祖坟忽然冒了青烟……”

这婢女的态度已然能证明许多，于是收获颇丰的楼缡戳戳贴身侍婢让其动手令此人闭嘴，然后揉了揉额角，稍微安抚了被一番酸言酸语冲击得头昏脑涨的自己。她在心里连连翻了好几个大白眼，暗嘲程少商糟糕的名声与人缘——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婢女都敢当着宾客的面看不起嘲讽她的啊？

不多时，楼缡便被引到了坐席上。五公主坐在上首，列席的宾客除开她熟悉的裕昌郡主与王姈外便是些五公主相熟的伴当。她们多是些小吏之女，其中背景最好的也不过是家中出了位御史，每个人身边都有数位美男子相伴。

见到楼缡，五公主高兴地指了五六人过去让她挑。来之前，楼缡本兴致勃勃地琢磨了许久，冷酷的、温柔的、稚嫩体贴的、风流多情的……她该选谁人来陪呢？可程少商的话萦绕耳边，几位本就算不上颜色极佳的美人顿时有庸脂俗粉之感。

楼缡心中天人交战，其中一个她蛊惑道，大公主爱青年官吏，三公主爱郁郁不得志的儒生，五公主爱冷面游侠，除开公主们，都城里的贵妇们也有许多浪漫的喜好，她身份不比她们差上多少，选几位吃席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