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速食面的诱惑

昏暗的屋子，只有一盏昏黄的日光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整间房屋，显得有些阴冷，墙角处摆放着的几张破旧的沙发和桌椅，还有摔碎的酒品的碎片，屋内显得极其的杂乱，甚至可以用一团糟来形容。

与沙发难舍难分的男人睁开了他沉重的眼皮，充血的眼球证明了他睡得并不好，他环顾着四周的视线飘忽不定，似乎是在寻找那具四肢关节都像薯片一样可以清脆掰断的少女。

在院子里，雨后被充分湿润的后院泥土显象出两排鞋印，铲子与泥土的相拥，少女重复着动作，粘着的土块在力的作用下按照既定的抛物线落下，堆积在一旁的土堆是少女的杰作。

不知何时跌跌撞撞地到了门边的男人，那道模糊的视线目不转睛地望着少女。恍惚间那该死的身影与少女重合，那段像屎一样的回忆不断地攻陷着他的意识，他走到了她的身旁，那空洞的土坑闪烁出了一颗头骨，那是十几年前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儿童的头骨，镶嵌眼球的地方冒着蛆，发黄腐败，恶心至极。

他扶着额，转移的视线重新落在了少女身上，肮脏的泥土侵染到了她的身上，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缠着绷带的小男孩拿着铲子与眼前少女重合的脸，眼神迷茫了一瞬间。然后突然笑了起来。

少女抬起了她的脑袋，那双空洞的眼珠子注视着他，像看一件稀奇的玩具一般，但又不太认真，她用手挠了挠自己的耳朵。用着一股诉求般的询问，看起来不太抱希望。

"你可以帮我把尸体搬过来吗？"

“不可能。”男人回答地干脆，那段被当成工具的日子甚至不能叫生活，那时废物的自己在杀死那个男的之前都没能让他露出绝望的表情，倒是那个女人，大喊大叫简直吵死了，快给我闭嘴。

“嗯，进去吧。”上句不接下句的回答，默认了他的决定，没有多大反应的少女乖到没有任何反驳，她把铲子放在原地，进屋。

男人望着坑洞，他在想什么？她也想知道，唯一能找到的是他曾经在非法设施里待过，后来那对经营着那里的夫妇死了，以及失踪的艾札克·佛斯特。

她最后在门口扫了一眼看上去想跳到坑里的发呆男人，她的身影便消失在后门，隐没于黑暗之中。

男人并没有过多停留，他现在想给自己两刀清醒一下。他重新回到了屋子里并重重地带上了门，砰的一声让身在厨房的少女眉头像是弹射一般皱起，大概是不悦的眼神盯着看不见的玄关位置，她的视线穿过墙壁。

男人再一次寄居在沙发上，厨房里传开水倒进泡面桶里的哗哗声，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少女一手端着一碗，把两桶用叉子压住泡面翻起的盖子安置在桌子上。

缝隙之间不断冒着腾腾热气，速食面的香气也随之窜进男人的鼻腔中。

“过一会儿就好了，不会太久的。”像是一股安抚焦急小孩子般的口吻，男人怀疑着少女的年龄。

“喂，你几岁？”

“13。”少女不假思索地回答后又出了门，院子里再次响起土被刨开的声响。

男人像是没了看管恢复自由之身的熊孩子，迫不及待地和炸毛猫别无二致地从沙发上弹起，狼吞虎咽般地嗦着经过调味料泡发的速食面。

吃到一半，他的视线无意间瞟到了对面那一碗还盖着盖子的速食面。他该死地想起了少女的请求，算了，关他什么事，他才懒得管这个臭小鬼，他现在急需的是一个可以名正言顺地独吞这两桶速食面的理由。

这绝对不是他良心过不去的原因，当然，前提是他还有良心，这只是他实在不想看到别人带着他过去的影子在他面前晃荡，因为这会让他像个机器一样记起来起来的那段回忆，那段令人作呕回忆真他妈的该死。

男人放下了叉子，一脸嫌弃，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男人和女人的尸体拖到院子里，虽然他杀人，但是他很少触碰尸体，这触感消磨着他的食欲。

少女看着他的目光那么讶异，还没等她说什么，他就立场明确地抢先一步告诉她：“我还要一碗。”

少女哇的坑里只够一个人躺进去，但是她已经仁至义尽了，一点都没有要帮她挖坑的想法。

少女表达着她的意思：“谢谢。”

她大方地把另一碗面让给了饥饿的男人，虽然就算他没有做这些，他就想要，她也不会有任何犹豫地给他。不过他没机会知道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