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18

燕洵说不清自己看着九幽台惨状时心里的想法。

有震惊、有快意、有心疼……

尤其在他看到燕兰红着眼睛不敢靠近自己，只敢眼巴巴望着自己的那一刻，他懊悔不已。

懊悔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小五。他的小五曾经那么率真，现在为了报仇……

“燕兰。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百姓是无辜的！你怎么能火烧长安、怎么能屠城！”

燕洵迈出去的脚步被身后赶来的楚乔打断了。

楚乔身后的秀丽军也都以一种不赞同的目光瞪着燕兰。

楚乔的声音，打破了燕兰的世界。她这才缓缓的注意到燕洵身侧还有一个女人。一个他宁抛下自己也要回援红川的王妃。

然后她看不清燕洵的脸了。她此刻脑海里都是三年前北朔的哀嚎。

女人的求饶声、衣服的撕裂声、敌军士兵的污言秽语……

兵器划破肉刺进身体的声音、火苗噼里啪啦作响……

还有沙子灌在耳边的声音……

如意是最靠近燕兰的，她的状态不对如意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不管她怎么喊，燕兰又听不见了。程鸢也赶过来，可燕兰出鞘的燕刀让他只来得及把如意拉过来。

燕洵也被突然拔出来的燕刀逼退，堪堪站在台阶上。

刀身指着楚乔。楚乔身后的秀丽军挡在楚乔的面前，一副忠心耿耿的样子。

“你以为我四哥要娶你，你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谴责我了吗？”

“你凭什么！凭什么把自己放在救世主的位置上！”

“我听说，当初你叫荆小六，你们荆家人在宇文府里为奴为仆，最后只剩下你一个人。而你，却爱上了宇文家的人。和宇文玥纠缠不清！”

楚乔一脸正义的往前走了一步:“杀我荆家的人是宇文怀，不是宇文玥。冤有头债有主，不能滥杀无辜。”

燕兰歪着头，又甩了甩头，想把脑海里的声音甩出去。

“滥杀无辜？到底是滥杀无辜还是你为你爱上仇人在找借口？我燕兰只知道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燕兰的手指指着身后的头颅，“这里的，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三年前还是三年中，他们没有一个人手上没有燕北的血！”

“所以别和我说那些！血债就要血偿！”

“你不是要做我们燕北的王妃吗？那宇文家就是仇人。你看，宇文家的人头都在这里了。哦，对了，宇文玥也很快了……”

“毕竟，我可是同时找了大梁和往生营呢。”

楚乔听到宇文玥的事，像被戳到痛点，抽出了残虹剑跃上了九幽台。

众目睽睽之下对着燕兰动手。

燕洵自然是要拦的，隔开缠斗的二人拦住了燕兰的肩膀。拿后背对着楚乔。

“住手！”

燕兰顺着燕洵的手一点点看向燕洵的脸。再次歪头，疑惑委屈的问着:“你拦我？你又放弃了我？”

燕洵解释的话没有说出口，燕兰就拍掉了他的手。回身来到了魏帝面前。

燕刀一横。血溅到了燕兰的脸上。

魏帝的头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了尘土。

燕兰再次和燕洵擦肩而过。身后的炉鼎里一批一批的往里丢着人头，一如当初的九幽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