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洵11

燕兰颓坐在椅子上，如意进来发现屋内无光，点了蜡烛才看到坐在那里的燕兰。

担忧的过来问着:“郡主可是身体不适？为何不点灯？”

“点灯？我这样满手血腥的人，点灯就能照亮路吗？”

如意望着盯着自己手看到燕兰，轻轻的回答:“奴婢愿为郡主的执灯人。”

燕兰盯着低眉顺眼的如意，像是放松的笑了一下，“是了。这条路黑的原本就伸手不见五指。我又在魔怔什么！”

如意见燕兰又恢复了往日平静，退出屋去为她准备晚膳。

燕兰盯着眼前的烛火，修长的手指挑拨着火苗。

“你真是日子过得轻松了，放松警惕了。”

“你与燕洵既无从小长大的情分，又不是血脉至亲，还没有莺歌小院三年的相守之情。”

燕兰像是透过火苗对着另一个人说着话:“凭什么让人家选择你啊……”

“你呀你，真是松散的忘了你要做的事了。”

见燕兰用膳如常，如意也算松了口气。自家的郡主心思深，有什么事总是憋在心里。

哪怕在殿下身边，她看似娇蛮，却也像是隔着什么。

如意总怕燕兰这样伤神会伤了她。可她这一顿能用两碗饭，又让如意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此后的几日，燕兰再不去燕洵跟前扰了。

在她看来，之前的路就是她自己走的。之后，有燕洵是师出有名。没有燕洵，犯上谋逆只要能让魏帝尝尝当年燕北的痛苦，她在所不惜。

所以，天天往军营跑的燕兰压根就没有哄人的心思了。

可这燕洵却觉得少了什么。

“阿精，小五去哪了？”

“回殿下。郡主去黑鹰军了。”阿精为正在揉眉的燕洵磨墨。

“小五……她……”燕洵的话还没说完，外边的程鸢进来了。

“殿下，我们的探子来报，说大魏已经开始整顿军力，大约十一月份就会发兵。”

“殿下，就给我们的时间，至多只有一个月了。”

燕北的狼王瞬间收回了他的柔软，冷静的发布了军令:“传令下去，整顿军队。发兵美林关。”

马上就要出兵了！

马上就能报仇了！

燕兰仔仔细细的擦拭着燕弓狼刀还有红缨枪。

“爹、娘，哥哥姐姐，小五马上…马上就能为你们报仇了！”

“小五发誓！我一定会取魏帝的项上人头来祭拜你们。”

“也会将大魏加注在燕北身上的痛苦全数奉还！”

燕洵原本是要过来劝燕兰就在燕北的。让她去蓝城等他。

可他站在门外听到了燕兰的低语。燕洵放弃这个想法了。

他知道燕兰和自己一样，等待这个报仇的机会太久了！

燕兰不会听他的话留在蓝城的。哪怕她表面顺从，但一定会暗自跟着军队杀去长安。

屋内的燕兰其实看到了屋外燕洵的影子。

她并没有起身去迎接他。

这些年支撑她活下来的只有复仇的念头。哪怕她满手血腥、哪怕她杀人如麻。

只要想到定北侯府满门、想到燕北二十万军民的深仇，她就夜夜难寐。

所以，她一定会杀去长安。

而那个天真烂漫的燕兰，也就注定死在燕洵的记忆里。

只有几步之遥，却仿若隔了整个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