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延年心底默默感激。
这波举动,无异于将怒火烧到自己头上。
江月深厌行施贿赂之事,只因揽月阁涉及诸方势力,只要一点儿差错,便能被诬陷其大罪,可现在丰息却往她忌讳处撞。
不正是想救下祁家。
江月轻笑一声,让祁延年心尖一颤。
“刚刚祁家主与息雅公子商酌的,不如让揽月阁与你同样条件交易?”她不再看丰息,回眸看向祁延年,眉眼间是鬼魅笑意。
祁延年心像是霎那间停滞了。
这是定要他得罪一方啊!
身为商贾,最是忌讳得罪人。
怕得便是落魄时无人帮还踩上一脚。
但如今,得罪哪一方都不好,隐泉水榭和揽月阁都不是小小祁家能惹,更何况丰息刚刚才帮他,如果现在就要当墙头草……
定让人不耻,生意也就完了。
“既然如此,那隐泉水榭便不参与了,这到底是揽月阁事宜。”丰息微扬唇角温声说道,眼中却藏着丝丝痛苦。
闻语,江月回眸看去。
余光中忽然瞥见桌上空荡只余药碗。
昨日那套茶具呢?
不待细想,那旁祁延年欣喜道:“多谢丰公子和月阁主!”
猛然拉回江月思绪,回首淡声说道:“既如此,自去揽月阁,檄文今日便会送至尚府。”话闭,祁延年自觉躬身作揖告退。
顺手拉着一旁撅着嘴臭着脸的祁云,连忙撤离。
忽然想到什么般。
又回来,祁延年一脚踢在祁云膝盖处。
祁云扑通跪了下来,还不明所以一脸震惊,眼中也痛得泛起泪光。
“犬子昨日无礼,其父待他向江瑜女侠赔罪,望丰公子代为转达,感激不尽。”祁延年抱着拳身姿压到最低,余光里愤愤对着自己儿子。
祁云被他瞪得害怕,不敢伸张缩了缩脖子。
他也知头上三人皆是惹不起。
万万不想祁家祖业毁于今日,便越发缩着脑袋。
而祁延年的话语勾起丰息痛思,一侧的江月不便回话,毕竟此时她不是江瑜,免得旁生事物,端得心烦。
就这般僵持着,祁延年咬咬牙。
“祁家自愿出三成赠予江女侠,希望求得谅解。”
话音再起,丰息这才反应回来,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依旧是一副斯文的模样:“我自会转达,祁家主先回去静候佳音。”
祁延年点点头,连忙拉着祁云离开。
背影倒像是落荒而逃。
善会察言观色的祁延年怎么不会发现这三人间诡异。
知道必有一场争执,他只想躲得远远的,以免殃及池鱼,况且他要得也已得,还在揽月阁大树下乘凉,心中喜悦之意欲将跃然表面。
只是吐出这么多钱财,心中生疼。
他们刚刚踏出门扉,里头就传出剧烈声响。
“黑丰息,你真是好本事!”
风夕一脚踹向丰息胸口,极尽全力,但他连躲都不躲,硬生生地抗下了,力道之大似乎让五脏六腑移位,艰难靠在床榻上,猛吐一口鲜血。
江月缓缓端起药碗,蹙着眉一口饮尽。
眼色冰冷地看着这一切。
丝毫不阻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