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CVII. Crotchet

十月三十号傍晚两所学校的到来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仅教职工，连学生们都开始因为这段时间为了迎接这项重大赛事做的各种准备而倍感疲惫。城堡进行了几次彻底的打扫清洗，成千上万幅画像被一一检查并擦洗干净现在正躲成一堆轻轻抚摸自己娇嫩的皮肤疼得龇牙咧嘴，连一些在走廊深处老掉牙的盔甲都被擦得锃光瓦亮，活动的时候也不再嘎吱作响。而这一切都导致了工作压力倍增的Filch一看到有学生忘记把鞋擦干净或者刚上完草药课的学生带了点泥土进入城堡就会凶狠地大发雷霆，举着拖把追在学生屁股后面拖地，因此吓得两个一年级的女生犯了歇斯底里症，在医疗翼里灌了一大瓶缓和剂才不再大喊大叫又哭又笑。

而当天显然没有一个学生有心情听课，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期待情绪，就连平时一片死寂的魔药课上也不能阻止他们兴奋地用眼神互相沟通。Severus也在Longbottom终于烧融第六个坩埚以后阴沉着脸告诉他在万圣节后去办公室关禁闭，接着把这节课改成理论课，以免这群脑子没带在身边的家伙酿出更多事故导致无法参加随后的欢迎晚宴。

两所学院的到来在Hogwarts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不管是德姆斯特朗的Krum，还是布斯巴顿拥有媚娃血统的Delacour都让学生们疯狂骚动起来，男生们目瞪口呆地盯着布斯巴顿的女孩子们，女生们尖叫连连，互相询问是否带纸笔拥挤着要找Krum签名。今晚的晚宴显然为了照顾这两所学校的学生多出了不少新鲜玩意儿，比如法式海鲜浓汤，鳟鱼肉冻，还有一些新奇的布丁和各式甜品。我几乎好奇地把没见过每一种的都尝一点，而Severus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动任何新奇玩意儿。

我注意到Karkaroff似乎一直努力想找机会与Severus搭讪，但Severus却根本没打算理会他只是埋头于面前的餐盘之中，而与此同时Moody正用他那只正常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俩，残缺不全的脸上露出一种极端的厌恶以及憎恨。那种表情让我浑身不适，也让我在下一秒小心翼翼地收回了余光。等到老头子介绍完Crouch与Bagman并详细讲解了火焰杯挑选勇士的规则后晚宴才算结束，学生们被食物撑满了大脑变得昏昏欲睡，开始成群结队地离开礼堂回到各自的学院，不过也正因为如此，Karkaroff再也没找到机会跟Severus攀谈。我们趁他到Slytherin长桌上去领自己的学生回船的时候回到地窖的休息室，总算可以度过这两个月来第一个相对平和闲暇的夜晚。

“你跟Karkaroff很熟么，Severus？”我一边往衣架上搭上斗篷一边轻声问道，背对着他把挂在脖子上的小水晶瓶塞进衣服里，冰凉的触感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段时间以来我一直贴身带着它，无时不刻都在思考要将它交到谁的手里才更加稳妥。

“并没有，只不过之前在那个人手底下的时候跟他打了几回照面说过几句话罢了。”他的声音闷闷的，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谈起这个话题。

“Moody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我坐在沙发上略有点犹豫地开口，但还没等我说完就被Severus的冷哼声打断，“哼，Moody看哪个曾跟那边有过沾染的人不奇怪？别告诉我你不知道Karkaroff就是由Moody亲自抓捕送进阿兹卡班的？你应该离我远点，Charlotte，他已经盯上你了。”

“想都别想，既然他都盯上我了那离得再远也没有用不是吗？”我顿了顿回想起晚宴上Moody的眼神，那绝不是Severus所说对食死徒的反感厌恶，而是一种更极端的情绪。“有些事情总让我觉得不大对劲，Severus，不管是上学期那只耗子的逃脱，圣芒戈收治的那些人，魔法部Jorkins的失踪还是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我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我想老头子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把Moody找回来。但他给我的感觉也让我觉得不对，刚刚他的眼神并不像你所说的那样，那种仇恨感太过强烈，强烈到我一开始甚至没有发觉他的厌恶，就像是Karkaroff曾背叛过或出卖过他…可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会存在这样的情绪……”我没有说完便沉默了下来，这些仅仅是我的感觉与推测，我并没有任何可以用来佐证的事情。

“离他远点，Charlotte，”Severus低垂着头整理桌面上散乱的作业和论文，“你筛子一般的大脑对上他那颗假眼毫无胜算。离他远点，他就是个疯子。”

而这些都在第二天因为一件更大的冲击暂时被我搁置下来。Severus和我一起站在阴暗的一角，静静听麦格教授激动地要求立刻停止三强争霸赛或者至少把Potter的名字从参赛者上面拿掉，除了老头子以外的人全都吵成了一团，Potter则像一只受惊的猫一样愣怔地捏着写着他名字的羊皮纸站在原地呆滞不动，但没有一个人理会这场争吵的主角似乎正在轻轻发抖，他们只顾指责对方甚至互相揭短，或讥讽或咆哮地发泄自己的不满。

这种吵闹让我感觉分外不适，不自觉地往Severus身边缩了缩下意识去寻找他的手。在意识到自己做出了什么举动以后我垂下眼神默默将手指攥紧打算缩回斗篷底下，却在下一秒被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捉住并包裹进去，安抚性地捏了捏我松开的手心。静静感受着那只手带给我的温度还有心安，听老头子宣布既然结局已定那就只能接受别无他法，所有人即使再不满也没有再开口后才慢慢松开，各自缩回斗篷下。我重新把目光投向老头子，他刚目送完两位校长离开，正笑眯眯地打发Potter和那个Diggory男孩回去各自的学院，而麦格教授显然还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嘴角下拉鼻翼瓮动站在一旁一声不吭。

“Alastor，帮我保护好那孩子。”老头子轻声说道，同时向我和Severus看了一眼。我敛下眼神等到他们几位的脚步声慢慢远离后才再次抬眼看向Severus，看他眼神不再是一片空洞才慢吞吞地跟在他身后回到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