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CVI. Epitaph

但Moody似乎并不想这么轻松地放过我们，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休息室旁边他标志性的木腿声和Severus低声的咆哮吵醒，慌忙赶过去的时候正好透过半开的门看到他那颗魔眼正一刻不停地嗖嗖转动，整个办公室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储物柜被打开里面的东西全部被掏了出来；所有储存药材的抽屉全被拉开，之前仔细分类整理过的药材像是被土扒貂刨过似的；原本整齐摆在架子上的药剂和瓶瓶罐罐现在乱七八糟地堆在一处，有些还被打破；办公桌的抽屉也被拉开，连一片碎纸片都被摊在桌面上；沙发上我刚买来的羽绒抱枕也被捅了个对穿，里面的鹅绒正纷纷扬扬地飘散在半空中；连书架上的书本也被全部抽出七零八落地摊在地上，甚至有几本还被扯坏，书页如落叶一般散落一地。

我气得浑身发抖正欲推门而入，刚好看到Severus皱了皱眉头悄悄地给我一个眼色示意我赶紧回去。但一切都太迟了，Moody的魔眼显然看到了我，“你的助手在门口偷窥，斯内普。”他用魔杖朝后一指将门打开，干哑的嗓音犹如钝刀子一般划过我的皮肤让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我应该搜查一下她的办公室还有你们各自的休息室，或许这样才能发现一些更有意思的东西。”

“你正搜查的便是我们共同的办公室，Moody。”Severus干巴巴地说道，“而且鉴于在我办公室折腾了这么久都没有发现任何你臆想的东西，我想你没有权利来染指我的私人领域。”

“这是傲罗的特权，斯内普。”Moody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的笑容，他那双黑灰色的眼睛正冰冷地死死盯着Severus，同时那只巨大的蓝色假眼则有一半翻入眼皮中正往我这里看过来，“无论是你和你的小助手，还是卡卡洛夫。”

Moody大概是真的有点脑子不大正常，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在第一节课就给学生示范了三个不可饶恕咒后他居然在课堂上对学生用起了夺魂咒，还将其美名其曰为演示这个咒语的魔力，看他们能不能抵御它的影响。我听说万事通小姐曾在课堂上提出过反对，但也因此差点被其逐出课堂并表示这是老头子意思，希望他们可以感受下被控制是什么感觉，提前学习以此提高警惕。

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对，但又说不清楚哪里有问题，从黑魔标记的出现，魔法部失踪的那个女巫最后出现在阿尔巴尼亚，到Moody奇怪的反应，还有偶尔会隐约刺痛的黑魔标记，这一切都让我感觉有什么事情正在暗处发生。我原以为标记的刺痛只是偶然的巧合事件，但当我某日在感受到刺痛时看到Severus僵硬的左臂便知道，这不是巧合，更不是幻觉。我开始每日观察它的变化，原本从十三年前开始慢慢褪色的标记一直像个丑陋的疤痕一样留在我们的左前臂上，但最近它似乎变得有些明显，从淡淡的肉粉色开始变得鲜艳起来。而当我再一次在半夜因噩梦惊醒，发现标记又开始刺痛并且颜色变成珊瑚红后我再也没有犹豫，匆忙披上斗篷直奔塔楼的校长办公室。

老头子被我从睡梦中吵醒，出来开门的时候还戴着一顶绣满星月的蓝色睡帽。他似乎有点惊诧于我在这个时间来访，睡眼惺忪地将我请进门给自己倒了杯浓浓的咖啡后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我毫不犹豫地将袖子挽起，将那个丑陋的记号暴露在他面前，他的表情一瞬间严肃下来，半晌后才抬头直视我的眼睛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标记的变化。

“它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我并不清楚，我注意到是从这学年开始。”我放下袖子重新遮掩起标记毫不客气地坐在软椅上，“一开始只是偶尔会有点刺痛，但后面我就发现它的颜色也越来越深，整个形状都开始越来越明显。我想您应该知道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吧？”

“那么你要做什么呢，Charlotte？”老头子站了起来从上往下地看着我，“我想你大半夜跑来我办公室应该不是只想告诉我Voldemort正在慢慢恢复这个事情吧？”

我笑了笑没有理会他正释放出来的威压，“当然，虽然我也不清楚这究竟代表的是他在慢慢恢复还是他离我们越来越近，或许这会儿他已经回到英国了也说不准。”我把正在摆弄的那个小玩意儿放回桌子上，重新注视着他犀利的目光，“但这的确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我的确有求于您，先生，我希望您能给我一瓶Fawkes的眼泪。”

“为什么？”老头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眼神如冰锥一般直直地朝我刺来。

“您还记得奇洛吗？他在盗取魔法石之前的那天下午曾跟我有过一次短暂的聊天。他不仅知晓Evans的长相，眼睛的模样，更是对我与Severus的过往了如指掌，并且他还十分笃定在Potter一家出事当晚我就在在现场，接连两次问我是否看到了什么。”我停顿了一下看到老头子逐渐抿起的嘴唇继续说道：“我想你我应该都很清楚这些问题究竟是他想知道的还是他后脑勺上的那一位让他问的，那么以我的脑子我只能想到那天晚上当我冲进去的时候大概那个人是以某种形态依旧徘徊于屋子之中，而我也很不幸地让他逮了个正着。而他那晚并没有告诉任何一个食死徒他的行动，我本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

我苦笑了一下慢吞吞地说道，“这对我来说是个死局，Dumbledore，只要他恢复力量回来，第一件事必然是杀了我，他卷土重来的那天就是我的死期。我无法确定他是否也对Severus起了疑心，但我想以他的性格定然会让Severus在此事上有所表示以此来向他效忠。怎么样，并不亏吧？用一条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命加上一瓶Fawkes的眼泪，就可以换取暂时的平稳和另一份更长久的情报。”

老头子很久没有说话，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走向Fawkes，不多时便拿着个小小的水晶瓶回到了桌子前，“你想好了吗，Charlotte？”他鹰隼一般的蓝眼睛正透过半月形的眼镜注视着我的双眼，我点了点头道了声谢谢，既是谢他给我这一小瓶弥足珍贵的眼泪，也是谢他未曾多问我要用它来干什么。

“Severus，他知道吗？”我刚走到门口正准备伸手时便听到老头子苍老且疲惫的声音。

“不，先生，我没有告诉他。”我扭头冲他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如果您愿意帮我保守秘密的话，我想，我会有更多时间来考虑该写一个怎样漂亮的墓志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