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III. Choral

不得不承认我的心情从没有如这一刻一般愉悦，此刻我正哼着小曲儿踢踢踏踏地在黑湖边消着食，不知道什么时候Severus在我背后一声不吭地跟着，我懒得理他，免得他那张淬了毒的嘴破坏了我难得的好心情。

“谢谢。”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我一大跳。我停下脚步侧过头来看他，一脸迷惑。“我是说，刚才那个，谢谢。”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Severus，我可啥都没做。”我弯了弯嘴角，蹲下来逗弄起把触爪伸上来晒太阳的巨乌贼。

“哼，那种恶劣幼稚的行为除了你，还有谁能想得到。”他声音里没有了平日的讥讽，倒是隐隐藏了丝笑意，这让我颇有些不可思议地扭头看他，他正背着阳光站着嘴角微微勾起，在我面前投下一片阴影，“不过那瓶狼毒药剂…教材上的内容有点问题，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想，咱们倒是可以趁假期好好研究一下。”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情，“说起来，学校给高年级留校学生准备的圣诞舞会你有什么打算？我听说Evans为了准备考试也留校了，你要去邀请她么？”他愣了一下，看我的眼神尤其复杂，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No”，继而问道：“你呢，鉴于Slytherin的女生这么少，应该…已经有不少人向你发出邀请了吧？你答应了哪个笨蛋一起去？”

“你猜？”巨乌贼已经把触爪缩回湖面底下而我也重新站起身来，我并没有看他，只是笑了笑，“或许我会去找个教授跳舞，这听起来似乎是个挺不错的主意。”

我没有告诉他我跟他一样什么都没有计划也不想跟其他人跳舞，更没有告诉他刚刚校长大人把我找到了办公室，问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问我知不知道这样会伤害到他人的自尊。我装聋作哑了一番后笑眯眯地告诉他，按照他的定义我只不过给那几个正义勇敢热情友爱的同学一点小小的圣诞惊喜，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甚至都达不到恶作剧的程度。我眯着眼睛问他在他眼里到底是生命不如自尊重要，还是Severus的生命不如那几个混蛋的自尊重要。更何况如果按照他的说法，Severus现在生命无虞，所以他们的罪责就可以一笔勾销，那么我根本没有给这几个蠢货造成生命上的威胁，甚至还给狼人送去可以缓解痛苦的药剂，他们不感恩戴德还自罢了，现在还想追究我什么责任？更何况，他们有证据那些礼物来自我吗？我也没逼他们收下，更没有让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拆开，左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罢了，校长与其在这里找我麻烦不如好好管管他们冲动的性格。

这件事情仿佛就像是我们生活里的一个插曲，虽然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但也只能就此揭过。还好庞弗雷夫人的技术十分到位，Severus基本已经痊愈了，除了在他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外，几乎看不到这件事情给他留下的其他痕迹。我们在平安夜前不是窝在图书馆里就是在我的寝室研究狼毒药剂的新配方，日子倒还算是闲适。大概是因为第三学期有O.W.L.s考试的关系，所以五年级的学生大多数都选择了留校，而作为考试前最后能放松的机会，平安夜这天的圣诞舞会格外热闹。

我晃着腿坐在礼堂外面的围墙上看鹅毛一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偶尔斜眼瞥着那正站在礼堂门边的Severus。我发现他似乎一直在礼堂里寻找着什么，正局促地在那里来回踏着小碎步，时不时伸手拉拉身上略有点偏大的黑礼服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我原以为他在找Evans，但她那一头扎眼的红发只需一眼就能在礼堂里找到。她一直在礼堂中央旋转，即将16岁的少女含苞待放，飞扬的红发和爽朗的笑声吸引着来自各处的目光。我很难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因为她现在的舞伴居然是那个Potter，我不明白在那件事以后她如何能做到心平气和甚至笑靥如花地与他共舞，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友谊”？我勾起一个冷笑，拍拍身上的落雪往礼堂那边走去。

脚下的积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拢了拢袍子盖住底下的礼裙缩了缩脖子垫着脚尖慢腾腾地走到Severus背后，往他耳边凑了凑，“在看Evans吗？”他吓了一跳猛地转身撞上了我的鼻子，我疼得龇牙咧嘴，冷不住嘶嘶倒吸着冷气，“Severus你是铁皮做的吗？看Evans看的这么专注干嘛不上去邀请她？”

“我没有，不是，我…”他开始语无伦次耳尖又开始冒出点淡粉色，每次他这个样子都会让我的心情尤其烦躁，我翻了个白眼卷起上唇啧了一声，“礼服都穿上了还说不是？难不成你是在等Evans小姐亲自过来邀请不成？”我侧过头看了看正在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的Evans和Potter，无不恶劣地说道：“不过看起来计划落空了这位先生，那位小姐似乎太过于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以至于根本没有注意到这边还有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可怜人。”

他面红耳赤地皱了皱鼻子，颇为不忿地低声道：“那你呢？你的舞伴呢？是被你吓跑了么？我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在舞会的时候还穿着皱巴巴的校袍，甚至都不知道收拾下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突然扔过去的袍子吓了一跳，却也只能急忙伸手接住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里面穿的是上个月偷偷溜去风雅巫师服饰店定制的礼裙--这礼裙花了我17加隆，让我肉疼了好一阵子，但那上面用银丝绣出的点点星芒又让我实在移不开视线，最终只能咬咬牙买了下来，盘算着假期过后帮Slughorn多熬点魔药也要把这笔钱赚回来。

“走啊，”我一把挽住还在愣神的他就往礼堂里走去，“穿成这样不去参加舞会岂不是太可惜了？还是说你打算在门口当侍应生？”

我承认我的确不是个很好的舞伴，四肢不协调还笨拙，但Severus也并不擅长跳舞，他的动作僵硬中带着慌乱，我俩就像对蹒跚学步的幼童一样在礼堂的角落里慢慢摸索着跟着节奏，但我还是手忙脚乱以至于时不时踏错位置踩到他的脚。

“你绝对是故意的！”他在又一次被我踩到脚后低声嘶嘶着，“平时都没见你这么笨过。”

“或许，”我的注意力全部都在四肢上，分不出闲暇去管他言语里的不满，轻声嘟囔道：“谁让你平时对我态度那么恶劣，说不定我的确是趁机报复呢？”而他在这首曲子结束便大概是因为我过于揶揄的眼神或者是恶劣的笑容直接气咻咻地转身离开，甚至我跟在后面笑着叫他都没有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