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愁涧（上）

三人西进，行经数日，正是那腊月寒天，朔风凛凛，滑冻凌凌；走的是些悬崖峭壁崎岖路，迭岭层峦险峻山。

夭夭和悟空都是仙身，不惧风霜严寒，唐僧肉体凡胎，少不得迁就他一二。

其实唐僧和跟着他的功曹正神不知道的是，两人经常只留下一具傀儡，出窍于凡世人间玩乐。

唐僧在马上，遥闻唿喇喇水声聒耳，回头叫：“悟空，是那里水响？”时，两人正好回神。

孙悟空我记得此处叫做蛇盘山鹰愁涧，想必是涧里水响。

夭夭隐隐约约觉得这个地方有些耳熟，秀气的眉毛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抬眼看向悟空，正好撞上他意味深长的目光，夭夭匆匆转移视线。

三人正心思不一之时，只见那涧当中响一声，钻出一条龙来，推波掀浪，撺出崖山，带出一大片水来。

唐僧不过一介凡人，哪里见过龙？

他吓得脸色发白，慌慌张张地跳下马去，跑向悟空的方向。悟空却下意识将夭夭挡在身后，掐了个诀，挡住大部分水汽。

唐僧眼睁睁地那条龙把他的白马连鞍辔一口吞下，重新潜入水中。

桃花这是……西海三太子？

孙悟空（意味不明）你还记得他？

还不等夭夭回答，就被愤怒的唐僧打断了话语。

唐僧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孙悟空圣僧何出此言？

明明孙悟空看上去平心静气的，但不知怎得，唐僧就不敢再对他大呼小叫，只软了语气，好声好气。

唐僧那龙吞了行李和马，这可怎么是好？这千山万水，可如何是好？

说着话，泪如雨落。

孙悟空见他哭将起来，心里不喜，面上却愈发不显。

孙悟空圣僧，你且坐着。等我去寻着那龙，教他还你马匹便是了。

唐僧（拉住他衣袖）悟空啊，你哪里去寻他？只怕他暗地里撺将出来，却不又连我都害了？那时节人马两亡，怎生是好？

夭夭（忍不住笑出声）圣僧过虑了，我虽比不上悟空，法力低微，保你一个却是绰绰有余。

唐僧这……

夭夭见他仍有余虑，却是不恼，只言。

桃花圣僧为佛教弟子，有六丁六甲、五方揭谛、四值功曹、一十八位护教伽蓝，各各轮流值日听候。

话音刚落，只听得空中有人言语，叫道。

路人取经人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祇，特来暗中保取经者。

唐僧闻言，慌忙礼拜。

孙悟空见其出现如此及时，知道灵山时时刻刻不放松对西行之路的监视。

孙悟空尊驾是哪几位，可报上名号来？

路人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乃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

孙悟空既如此，不当值者且退，留下六丁神将与日值功曹和众揭谛保守着唐僧。等我寻那涧中的龙，教他还我马来。

唐僧这才放下心，坐在石崖之上。

夭夭也不管他了，只在涧水边看悟空。

他攥着金箍铁棒，径临涧壑，半云半雾的，在那水面一击，巨大的水花溅起。

敖烈见此，化作原形，急纵身跃浪翻波，跳将上来。

敖烈（小白）是那个敢在这里海口伤吾？

孙悟空见了他，不发一言，只着棍，劈头就打。那条龙张牙舞爪来抓。他两个在涧边前这一场赌斗，果是骁雄。

来来往往，战罢多时，盘旋良久，那条龙力软筋麻，不能抵敌，打一个转身，又撺于水内；深潜涧底，再不出头。

夭夭只觉得奇怪，这两人装作不认识对方的样子，但悟空取金箍棒之时，早已与他相识，这是做什么戏呢？还有那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为何会在这小小的鹰愁涧？

原著中，西海三太子敖烈纵火烧了殿上明珠，其父告他忤逆，天庭上犯了死罪，观音菩萨亲见玉帝，讨他下来，教他与取经人做个龙马，于鹰愁涧中等待取经人的到来。

事情真的如此简单吗？

不说敖烈是他最宠爱的儿子，西海龙王真的会为了一颗龙宫数也数不清的夜明珠状告自己亲生儿子吗？

夭夭正凝神细思，突然看见一个矮矮胖胖、白须飘飘、拄着拐杖的老人从地里钻出。

路人拜见夫人，我是鹰愁涧的山神。

桃花（送上门的山神？）

夭夭尊驾多礼。

夭夭回了个礼，也不多话。

路人（见夭夭不问，有些急了。）夫人可知那龙是何来历？

桃花哦？

路人【这涧中自来无邪，只是深陡宽阔，水光彻底澄清，鸦鹊不敢飞过；因水清照见自己的形影，便认做同群之鸟，往往身掷于水内，故名‘鹰愁陡涧’。】

路人【只是向年间，观音菩萨因为寻访取经人去，救了一条玉龙，送他在此，教他等候那取经人，不许为非作歹，他只是饥了时，上岸来扑些鸟鹊吃，或是捉些獐鹿食用。】

桃花（语气波澜不惊）嗯。这样啊。

路人（见她无可无不可，硬着头皮开口）要擒此龙，只需请将观世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