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月亮

张云雷反正是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被她的一句“狭隘的爱”惹的闷闷不乐，“干嘛叫狭隘的爱？”

“因为夹带私人感情，在这场关系中，两人都是自私的。所以是狭隘，诚然人不能没有这种感情，只不过是相对于大爱而言。我吃饱了，一会儿吃完咱俩刷碗。”

“你这么说我有点儿懂了。我发现话题只要一涉及高深一些，你就特认真，像老师讲课似的，我还以为你生气了。”

“没有，学术问题不得严肃点儿吗？”江嗣音笑了笑，“我怎么能对磊磊生气呢？磊磊这么可爱。”

“你才可爱！”

“借你吉言。”

————

刷了碗，张云雷悠闲地想在床上躺一会儿，却硬生生被江嗣音拉起来，“吃完饭走一走对身体有好处。”

张云雷百般不愿，“咱俩刚刚刷碗还不算运动啊？乖乖躺会儿不好吗？”

“不好，睡觉多没意思。你觉得睡觉和跟我出去走走，哪个有意思？”

张云雷坐起来，“去哪儿？”

江嗣音被逗笑了，“小庭院里。我刚刚发现那里看月色很合适，月亮又大又圆。今晚是个晴天，有星星。”

“行。”张云雷穿好拖鞋，挽着江嗣音的手，“真有意思。”

庭院里有两把古色古香的木椅子，摆在一起，两人很自然地坐下。玉盘似的月亮嵌在天上，折射着太阳的光，给夜里不知归路的人送去明亮。古人唤作“望舒”，顾名思义，看着舒服。

“这就让我想起大词人的词来了。”

“什么？”

“你我暮年，闲坐庭院。云卷云舒听雨声，星密星稀赏月影。花开花落忆江南，你话往时，我画往事。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愿有岁月……什么？”

“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嗯……我觉得这意境很美，要么我说传统文化优秀呢，这就是……文化……什么来着……奥，文化自信。”

张云雷脸红到了耳朵根，江嗣音一看就知道这不是他真正想说的，只是还没有到时机而已。

“对。”

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

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张云雷的心像大海一样波涛汹涌，眼睛看着夜幕，内心却很复杂，思绪很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江嗣音是完全被这月色迷住了。有景，有人，幸甚至哉。

“那你觉得……今晚，怎么样呢？”张云雷开口打破沉默。

“什么怎么样？月亮吗？好看啊。”

“嗯，是挺好看的。”

“你冷吗？”江嗣音的手攥紧了几分，“冷的话咱们进屋吧，出来也有一会儿了。”

“我看你手冷冰冰的，进去吧，外头特冷。”

“我还好，就想在这儿多坐会儿，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觉吧，我再坐会儿。”

“那我陪着你。”正准备起身的张云雷又坐了下来。

江嗣音自然地躺在张云雷的胸膛，几乎能听到他的心跳声，正像发动机一样快速运转，“今晚很好。不止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