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寻对电话号码进行了定位,但那是加密过的,无法定位,甚至无法确定省份。
“他还说了什么?”
“我当时情绪太激动,所以忘记录音了。他只说他叫O。”
“你说当时你的锁屏和壁纸都是血腥的场面,有截图吗?”
“没有。打完电话,它们就莫名其妙地恢复原样了。”
二十多年隐姓埋名,为什么突然自曝身份?据之前的受害者家属描述,他们是没有发生类似的情况的。
然而现在基本可以确定凶手了,林欧。O就是他名字的简写,也是他独特的标签。
世事无常,人海尔尔。到头来,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只剩江嗣音一个了。
“栾队,为什么啊?他为什么要杀我妈?”江嗣音的嗓子已经哑了,眼睛都充了血。
“小江,好好生活。”
作为警察,栾寻已经见过了太多支离破碎的家庭,然而像江嗣音这样的,少之又少。
“我想我妈。我给她买的裙子还在路上,等着她穿呢,她中意那件裙子很久了。一个人上辈子得恶毒成什么样子,这辈子居然连条喜欢的裙子都穿不了。”
“阿姨她很好,上辈子一定也很好。”
盛夏,处处竟都是枯黄的落叶。太阳毒辣地晒干了地面的积水,一点儿风都没有,热,热到想要投江自尽。在奔腾的黄河里,咽下一口带着尘沙的河水,随着水流被冲向远方,让她的尸体被带往渤海,去做鱼虾的饵料,哺育一方生灵成长。
张云雷挽着她的手,默不作声地陪着她。
“磊磊,我没家人了,你可不能不要我了。那样我就真的没有人爱了。”
“我爱你。”
耳边烦人的蝉鸣渐渐平息,枯黄的落叶被微风吹到树上,重新长出嫩绿的芽。
他站在那里,像一堵墙,挡住了所有热烈的阳光,独留一处阴凉给她。又像一座高大的山脉,挡住了寒冷的气流,独留一面阙处,迎接朝阳。
江嗣音将头埋在他的胸膛,“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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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以为,案件会再次变成悬案,然而这次,是O,也就是林欧,居然自首了。栾寻别提有多开心了,但是该审还得审。
“你挺自觉啊。”
林欧点头。
“说说吧,杀人经过,原因。还有之前那些人,怎么组织的?”
“那些工人,在工地总是打我爸。至于这个警察,因为是他办的案,害死了我爸,也毁了我的前程。我妈苦苦地求他,放了我爸,但是他不愿意,拒绝了。最后我妈也死了。”
“那和他儿子,爱人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要让他们知道,失去亲人是多么痛苦。这种痛苦要延续到她死,我要让她带着愧疚和痛苦活一辈子。”
“林欧,你他妈够狠的啊。林儒杉打死了人你知道吗?工友欺负,你就能杀了他们吗?还有他们的家属?你知道你父亲的行径有多恶劣吗?江警官只不过是秉公办事,是你太自负,法律面前,何谈感情?”
“我爸不可能杀人。他教我读书写字,陪我玩儿,给我鼓励,他怎么可能杀人?”
“证据告诉我们,他杀了人,不是失手,而是蓄意,是谋杀。”
“不可能。”林欧一脸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