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吴邪折回吴山居时，小棺也才刚起来，抱着个奶瓶坐在沙发里喝的正香，长长的尾巴搭在沙发扶手上，满足地轻轻晃动。
“阿妈！”
吴邪把他抱了起来：“你阿爸呢？”
小棺刚要回答，就见张起灵提着小棺的玩具从楼上下来了。
“吴邪？”看到吴邪，他显得有些错愕。
吴邪把小棺放回沙发上，尴尬地摸了摸鼻尖：“我来接你们。”
“去哪？”
“我家。”
张起灵沉默地看着吴邪。
吴邪的声音弱了下去：“我也不知道这小老太太哪来那么多小道消息，她连小棺的事儿都知道了。”
也怪他，谁让他平时也没想着金屋藏娇，大咧咧地带着张起灵四处乱逛。
张起灵还是没说话，但手上却收拾起了小棺的东西，没有半刻，他就背着包回到了吴邪面前：“走吧。”
吴邪讨好地接过他手里的包：“走走走。”
其实他早想着把张起灵带回家呢，只要过了明面，张起灵跟他吴邪那是分不开了。
吴家的几位伟大女性，在吴邪车子还没到街口的时候就早早地等在了那儿，特别是吴妈妈，听说有孩子，还特意出去买了包奶糖。
雪天，路面湿滑，吴邪也没让小棺下车自己走，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
张起灵跟在他后面拎东西，他们半路还去买了水果礼品——毕竟是上门见家长，就算张起灵平时不问世事，这点礼数还是懂的。
“妈。”
吴妈妈看见小棺那白嫩的脸蛋就欢喜，她刚知道自己儿子为了一个男人上山下海十年的时候，心里是打鼓的，也做好了这辈子抱不上孙子的准备，却不想原来子孙缘还是有的。
她伸手就想抱抱小棺。
小棺却有些害怕，一个劲儿地往吴邪颈窝上蹭，他紧张得尾巴尖都露了出来。
吴妈妈看见他布满黑色鳞片的尾巴，伸出去的手也蓦然僵住。
还真跟吴邪说的一样，是个人身蛇尾的男孩。
“没事，妈，我自己抱着吧。”吴邪把小棺往上托了托，把他的尾巴藏了回去。
吴妈妈顿了顿，暂时把目光从小棺身上转到了张起灵身上。
“这就是起灵吧……”
她话还没说完，吴邪就先打了个激灵，说真的，他还真没怎么听过有人叫张起灵起灵的。
“伯母。”
吴邪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小棺摔出去。
被张起灵这样的百岁老人叫伯母，他妈会不会折寿？不是，张起灵这家伙是怎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喊出伯母的？
他幽幽地看向张起灵，后者神色如常，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啊，好，赶紧进屋吧，外面还下着雪呢。”
进了吴家，第一个遇上的是二叔。
他和张起灵不算熟，但也不陌生，两个人交换了个不咸不淡的目光，就别开了视线。
比起张起灵，二叔恐怕对吴邪怀里的小棺更感兴趣。
“这就是你们从青铜门里带出来的小家伙？”他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小棺一番，甚至还想出手把小棺的尾巴从衣服下边拉出来。
小棺似乎受到了冒犯，尾巴开始危险的晃动，瞳孔也缩了缩。
吴邪立马抱着他转了过去，躲开了二叔的骚扰。
“这小东西还真是人身蛇尾，传说里的伏羲和女娲也是人身蛇尾，他会不会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二叔还想凑上来再看看。
张起灵默不作声地往前迈了半步，挡住了二叔的视线。
二叔挑眉，也不再自讨没趣，抱着手里的小狗慢悠悠地晃回了里屋。
“阿妈……”小棺趴在吴邪的肩上蔫巴巴的，“阿妈……”
吴邪当他受了惊，连忙轻拍他的后背安抚：“不怕啊，小棺，那是你二爷爷，他不会伤害你的啊。”
张起灵看着小棺不大精神的样子，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吴邪问。
张起灵抬手摸了摸小棺的额头——平日里小棺和他一样，体温都很低，但现在掌心下的温度却是滚烫。
“他发烧了。”
吴邪瞪大了眼睛。
这是半年来，小棺第一次生病，病势汹汹，等到中饭的时间，他已经在床上昏睡了过去。
吴邪急得直打转，小棺特殊，没法去医院，可偏偏他们又找不到这孩子发烧的病因，只能不停地给他擦身子降温。
“小哥……”
张起灵看向吴邪，轻轻按了下他的手：“没事。”
吴妈妈听到消息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这是怎么了？”
“小棺发烧了。”
“发烧了？”吴奶奶也带着小满哥跟了过来，“我看看。”
说着，她就把手伸进被窝里摸了摸小棺的手掌，又探了探他的额头：“小邪你先别着急，小孩子本来就是容易发烧，你先给他擦擦身子，要是温度再降不下去，我叫人去卫生所找医生。”
吴妈妈也担心的很，凑近了些想看看小棺的情况。
就在她靠近床边的时候，昏睡的小棺突然抬了抬眼皮，他似乎意识不怎么清醒，因为发烧泛起绯红的手从被窝里探出来就去抓吴妈妈手上的镯子：“不要……”
张起灵也跟着看向了吴妈妈手里的镯子。
他眼神蓦地一凝：“镯子有问题。”
“什么？”吴邪最信张起灵，张起灵说镯子有问题，恐怕那镯子是真的有问题，“妈，你那镯子拿下来我看看。”
吴妈妈听话地把镯子从手上取了下来：“这镯子怎么了？”
她手上的是枚玉镯，成色漂亮，是上等的好货。
张起灵接过玉镯，在眼前转了一圈，然后把玉镯递给了吴邪：“这里。”
吴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一段上有一个小小的缺口，不知道是磕的，还是本来就有的，奇怪的是那缺口往外，绵延了几道极细的雪线。
“这是地下的东西。”张起灵压低了声音。
吴邪眼神暗了暗，手里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缺口。
不曾想小棺突然挣扎着坐了起来，他尾巴一勾，就把那玉镯带了过去压在身下：“阿妈不碰……阿妈不碰……”
“小棺？”吴邪连忙去抱他，张起灵眼疾手快地把玉镯子从他身下抽了出来。
那雪线明显了许多。
他和吴邪对视了两秒，后者抱着小棺，看向吴妈妈：“妈，那镯子给我吧，我过两天拿个更好的还你。”
“说什么呢，我还贪你个镯子不成。”这吴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吴妈妈倒不是担心没镯子，而是担心这镯子到底有什么问题，“这……没事吧？”
“没事。”吴邪回答，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我会处理好的。”
这镯子见了雪，恐怕是哪个墓里头出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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