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莺儿在倚梅园可是看足了好一场大戏。
一个不得宠的小主,一个起了兴致的皇帝,还有一个收藏自己小嫂子物件的王爷。
简直是叫她开了眼。
这是什么狗血三角爱而不得大型宫廷争斗撕逼情感剧情的开端。
这事她自己看到就行,怕是只能憋在心里烂在肚子里了。
事关皇家声誉和皇帝头顶颜色的问题,她这个第三方知情人怕不是第一个就会被杀人灭口!
怀着忐忑的心拿着剪好的梅花回去交差,路过一处避风阁在里面暂歇了歇脚打理一下被刚才雪水打湿的棉袄。
正巧碰到一处值守的太监,天色太晚,打了照面余莺儿就回了住处。
回去时人都已经聚齐,还有那个临阵被借调到暖房当差的宫人有爱。
“你怎么才回来!”
一旁早已躺在床上的宫人随口一问,余莺儿吓了一跳,有种做贼心虚的慌张。
但很快镇定下来,她又没做坏事她怕什么:“嗨,你别提了,我按嬷嬷说的早早就去了,取够了明儿要用的花枝,想着赶紧回来,兴许还能够上一口守岁留下的果子呢,谁知回来的路上摔了一跤,啃了个狗吃屎,身上脏兮兮不说还湿了一大片,总不能顶着一身污糟回来,万一路上碰到哪个贵人就不好了!只能在附近的避风阁修整完才敢回来,还折损了我辛辛苦苦挑出来的花呢!”
同床的宫人斜头看了眼余莺儿衣服上被濡湿的痕迹:“你也是这么不小心,统共咱们就发两件棉衣,你还弄脏一件,这夹袄可是不好拆洗,真是.....”
“嘿嘿,我的另一件被我刮坏了一个口子,还没修补好,好姐姐,你多慈悲心肠,要不先借我一件穿着呗?等我的弄好了,我在还给你!”余莺儿嬉皮笑脸,伸手戳戳旁边躺着的人。
“去去去,别在我跟前儿撒娇卖呆,我那件才刚做的,我都没舍得穿几次!”
“好姐姐~可怜,可怜妹妹吧~孩子是真的没衣裳穿咯!”
余莺儿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拿出了曾经唱昆曲的劲头来可劲的撒娇。
被余莺儿缠的没办法,又被余莺儿的声音给激起一层鸡皮疙瘩,没办法,同床只得拉紧被子一脸嫌弃道:“得得得,只要你别用这怪模怪样的腔调给我说话,那夹袄你要穿便拿去穿就是!”
“谢谢好姐姐,人家这才不是怪腔怪调,我这叫昆腔!”
“什么乾腔昆腔的,我也听不懂,行了,这么晚了快睡觉吧,明儿初一,估计又得有的忙了!”余莺儿同床打了一个哈欠,嘀咕了两声后这才转头闭上眼睛。
余莺儿抬了抬眉,很好糊弄过去。
只希望皇帝老儿是个安分的,一想到明天的活不必今天来的轻松她心里便一阵哀嚎!
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先顾好眼下才是正经!
那些风花雪月,花前月下不是她目前阶段该妄想的。
“皇上有旨,今年节下宫中同庆,皇上出了个对联,无论是太监或是宫女,谁要是能对得上,皇上重重有赏!”
刚起的大早,余莺儿正干着活呢,就听说皇上跟前的大总管来了倚梅园。
聚齐后,就听见了那位苏公公意思。
余莺儿和她的同床相视一眼,似乎和他们没有关系。
内务府采选宫女,有条宫规便是不许宫女识字,虽然规矩不是绝对,毕竟进宫当宫女的都是出身上三旗的包衣,家里不乏是出身官宦,真要说一个字儿不认识那是瞎扯淡。
但一般那种出身的宫女都被安排到了贵人宫里或是跟前伺候,再不就分配到如意馆和书房那种地儿,顶了天就是进了宫后不叫读书和识字儿。
但像倚梅园这种干杂活的地儿,分来的宫女家世出身都是不咋好的,字儿也认识不了几个。
因为知道自家孩子的身份以后要进宫服役,规矩也都大多清楚,最多就是粗略教一教不当睁眼瞎就罢,正儿八经的学识就别想了。
也没那条件,也只是都将有限的资源聚集到家里能有出息的男孩儿身上。
余莺儿虽然认字,也是依托于自身记忆,这么多年,现代化都还没学好也快忘了个遍,更别说在古代也没受过专业培训,吟诗作对对对联儿!
她心里隐有预感,会不会是和昨天倚梅园的事儿有关。
“那就劳烦公公说给咱们听听!咱们大伙儿虽然不太懂,但是也可以和大家一同乐一乐嘛!”倚梅园的管事出声回着苏培盛的话。
连带底下的人都跟着好奇。
虽然他们都是文盲人,但不妨碍他们凑热闹,皇帝也说了,对出来有赏,万一有哪个小机灵鬼儿脑袋一热就对出来了呢!
“可都听清了,皇上的上联是逆风如解意!”
苏培盛身后的小太监一说完。
果然如此!
但也庆幸皇帝是出对子的形势而不是直接来找昨天倚梅园当差的人。
要不然,她可真就BBQ了!
还得废些心思周旋过去。
余莺儿的同伴戳了戳她,一脸疑惑,张着口型问她:“你会不会~”
“开玩笑,我连书本都没摸过几下,哪里会对!你要是叫我对几句戏词儿我倒还能应上几声!”余莺儿瞪了她一眼,谁不知道谁啊,她就是只认得几个大字儿的杂役宫女的人设。
周围同事都在相互窃窃私语,余莺儿加入了大部队一块佯装不懂。
文盲的人设没想到有一天还这么好用!
她就算答上来了,若是有心人对她一番刨根问底,也知道她的身份背景,难道就没人会起疑?
反正皇帝也只是说出个对子,反正以倚梅园所有人加在一块的文化水平,连本三字经都不一定认全,更别说崔道融的诗了。
至于皇帝的用意,这番操作一看就是想找昨晚倚梅园的人。
余莺儿只能说用错法子了!
宫女虽然规定不能识字儿,不代表人真的不认识好吧,出身良好官宦人家说不定就能接出下半句呢?
满宫上下那么多人,总有几个能接上来的吧!
总不能好几个能对上来的都是昨天那个人吧!
皇帝只要想找人,总有办法会找出来,只不过看皇上这样好像很随便的样子!
说赏赐,她还真不信!
余莺儿一脸懵懂像,连听都没听懂的模样何同伴来回低声交流。
苏培盛站在一旁,有些汗颜,竟然没一个能答得出来的:“有谁知道啊~”
又问了一声,余莺儿依旧一脸文盲样,他说的啥她听不懂,反正她记得是朔风如解意,可不是逆风,差一个字儿呢!对不上来,对不上来。
见还是没人答得上来,苏培盛也不敢直接问昨天倚梅园之夜是谁值守,这不就是不打自招坏了皇上的意了!
众人还是摇摇头,倚梅园的管事适时说着:“苏公公,看来咱们大伙是没那福气得皇上的赏了!也是劳烦公公和这位小公公亲自走这一趟了!”
看着苏培盛和他徒弟走远,余莺儿悄悄松了口气。
倚梅园的管事见上司一走,立马收起了那一副和善的面孔,老脸一沉,立马陈声呵斥道:“都还扎堆在这干嘛!一个个的整天晋想着给我偷懒,别以为苏公公来一趟你们就觉得轻省不用干活了!去去去~都散了赶紧去干活!”
一群人立马作鸟兽散,管事的威压依旧如此可怖!
余莺儿心有戚戚,赶紧拿着大扫帚开始做模做样的扫起雪来。
刚才的紧张和担心都被管事一声吼给吓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