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民心者得天下，输赢皆在人心之所向

“你先别……”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窗户就被人破开，一个人翻身进来。

哪吒眼神一转，双眼悠得变红，丝丝的杀气贯涌出来。血瞳开始冒火，这一变化只在一瞬间，他身上那股发疯的狠劲儿就让来人一哆嗦。

“元，元帅，是我。”那人强撑着来到他面前唤他，声线颤栗。

哪吒抬眼，见是自己的心腹，便褪去了周身的杀气，淡淡问道：“怎么了。”

东宫略一弯腰，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声音很小，饶是小龙女隔得这么近也听不到，想来东宫被哪吒训练的还是很不错的。

“当真？”哪吒挑眉，有些诧异的看向他。

“是的元帅，”东宫点点头，“陛下说让您解决完这边的事情就赶紧回去。”

哪吒听后，懒洋洋的靠在了身后的桌子上，语气散漫又理直气壮，“让他等着吧，本帅这里呢还有件大事要干，其次就是要帮这人间改朝换代，这做的可是颠覆皇权扶持上位的大买卖。”

东宫应声，虽然哪吒这话说的不怎么样，但他每次都会加以改造传给昊天。毕竟他不是哪吒，是万万不能对一天之尊那样说话的。

待他走后，小龙女才抬起头来，漆黑的瞳仁里还蓄着眼泪。哪吒低下长长的眼睫，抬手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指腹略微粗糙，覆着一层薄茧。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小龙女抹了抹眼睛，带着点儿气音含糊的问道。

“姻缘殿的事情。”哪吒屈肘搭在桌上，修长的腿支起，声音懒散的回。

小龙女顺势跨腿坐在他的腿上，身子前倾，双臂交叠搭在他的膝盖上，歪头看着他。听了他的话，她眼睛一亮，惊喜道：“陛下这么快就查出来了？”

哪吒一掀眼皮，眼前的小人儿眉眼弯弯的看着他，眼中难掩的期待。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回答。

小龙女没得到回应，伸手推了推他的腿，“哪吒，想什么呢。”

“嗯，”哪吒慵懒的点点头，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他半阖下眼皮，有气无力地说道：“我倒是第一次听你叫他陛下，不过眼下好像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他顿了顿，掩嘴打了个哈欠，唇角向上微扬，眉眼绝艳，带笑，似乎心情不错。须臾才道：“爷很想看看我曾孙子的秘密，有趣。”

小龙女一想到这件事儿心里就有点儿堵，不过她现在和裴子栓没有半分关系，甚至是敌对的局面。至于上一世的事情……

就让它埋没吧。

哪吒察觉出她的异样，抖了下腿，道：“你看起来好像很在意的样子。”

“没有。”小龙女摇摇头，声音出奇的平静，前世刻骨铭心的爱已经在此后他冷落的漫长岁月里消磨殆尽了。她不爱了，释怀了。

“哪吒我累了，”她直视他极具压迫的双眼，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却能让人感到一股巨大的悲伤，“很累很累。”

光听故事的人哪里能理解，只有真正体会过的人才知道那种感受。心里最后一根稻草被压垮，所有的一切都有了决断的理由，往日不复，真心不再。

哪吒沉默的望着她，他的直觉告诉他，小龙女曾经和裴子栓有过什么。并且……很强烈。

小龙女哪里不知道他的沉默代表着什么。哪吒是个很聪明的人，他比任何人都精锐，比任何一把刀都锋利，比任何修罗神都嗜血。他的心思深沉，是个很危险的人物。

她从来不会轻敌他，即使在上一世坐上尊位后也是如此。他懒洋洋的笑容是他的面具，面具之下藏着的，是随时都能夺命的武器。相比黑夜，他更适合白日。

世人只知夜里的烟火很美，却不知白日里的更美，美到任何一簇，都能要了你的命。

哪吒大概就是这样。

美丽又危险。

末了，小龙女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腰间多出来一只手，紧接着便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哪吒揽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大掌攥着她的手，声音极尽无奈，“小龙女，我该拿你怎么办……”

——

三日过后，朝廷派来的人被清理的片甲不留，朝廷内部也成一盘散沙。

这无疑是最好的结果，哪吒满意的勾唇，唇边一抹邪笑。杀吧，杀到最后土崩瓦解才好。

国主惊叹于哪吒的本事，短短五日就能让朝廷崩坏，国力衰退。

小龙女却没有过多惊讶，哪吒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而且他是神，有凡人没有的本事，自然也能办到凡人办不到的事。

唐朝由盛转衰，五日前还是盛唐景象，五日后便成了如此。说到底，还是内部关系错综复杂，人心叵测。一旦有一边乱掉，整个朝廷都会动荡，然后崩盘。

而受了牵连的人，往往是做不到静下心来分析的，不论是谁。

哪吒在其中步步为营，招招致命，直逼对方首级。国主趁机出兵攻打，但唐朝到底是大国，便是乱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朝廷内部暂压下明争暗斗，合力抵御外敌。

哪吒看这局面，心下了然，转头看向一旁的国主，道：“想彻底扳倒唐朝不简单，怕是此后都要陷入一个很长时间的动乱里，各方势力复杂，战争不断，百姓深受苦难。这就要看国主有没有一颗普济之心，救天下于水火之中。若有，则成，若无，则败。得民心者得天下，输赢皆在人心所向。”

国主点点头，向他作揖行礼，“多谢少侠提点，在下感激不尽！”

“嗯。”

极轻的一声，待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哪吒已经消失在原地。风夹着他淡漠的声音传来。

“我的任务完成了，自然灾害已经退去，这便告辞了。”

国主一愣，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下跪磕头，“多谢仙者！”

天空的上方浮过一层云，哪吒站在上方向下俯瞰，唇角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小龙女拉拉他的衣袖，眨巴眨巴眼睛道：“这次回去就要办你的事了，我提心吊胆的好几天，现在终于解决了唉。”

哪吒点头，语气一贯的吊儿郎当，“怕什么，老子就是做错了什么也没人敢罚我。”

小龙女看着他不由得失笑，刚想说话时，前方的层层云雾中就响起一道甜甜的奶音。

“三哥～”

李贞英张着双臂向他跑来，肉嫩的脸上扬着开心的笑。

哪吒难得没有拒绝她的投怀送抱，蹲下身张开双臂接住她。面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小龙女知道，他心情很好。

李贞英大概也是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自家三哥竟然没有拒绝她的请求，她脑袋蹭了蹭哪吒的脖颈，笑的脸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

哪吒今天心情确实不错，也就放任了李贞英在他怀里的各种踢腾。

小龙女在旁边静静的看着，面容姣好，嘴角勾着清浅的弧度，她长得本就好看，这一笑，直接把李贞英给晃愣了神。

神仙嫂嫂。

“……三哥！”她突然大叫一声，嗓子都破了音，险些把哪吒的耳朵给振聋。偏她还不怕死的扯着哪吒的衣领使劲摇，嘴里喊着：“这是不是我三嫂？！是不是是不是？！啊？快告诉我！”

“李贞英！”哪吒低喝一声，“你再喊一句我把你从这扔下去，摔成一堆五花肉我可不管。”

李贞英：“……”

眼看着小姑娘越来越委屈，嘴一噘，马上就要哭的样子，小龙女赶紧把她抱过来，拍着她的背柔声道：“不怕不怕啊，你三哥就是说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