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童无后

侯爷夫人亲口承认，没有什么比这更有说服力。

大跌眼镜的还在后面，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将侯爷当年为了攀附权贵，污蔑庞无咎跟随太子造反的事，抖了个干净。

侯爷气得眼睛都绿了，一脚踹翻她，怒问她意欲何为。

其余几个小妾纷纷说主母因丧子之痛得了失心疯，当不得真。

只有侯爷夫人捏着帕子，咬牙切齿地说:“老爷，你好狠的心，亮儿是我唯一的孩子，你毒死他，嫁祸他人，可曾想过因果报应？”

老侯爷大惊失色，握拳警告:“胡说，亮儿是本侯寄予厚望的孩子，绝不会毒死他。”

老侯爷说着说着就流下了一滴泪，真情实感，感人肺腑。

侯爷夫人冷嗤一句:“这元歌与被问斩的庞少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分明就是当年你下令弄死的庞家小子回来复仇，亮儿这是替你还命了啊！我可怜的孩子。”

她断断续续把当年那场震惊朝野的谋逆案讲了个大概，侯爷是如何与齐王牵上线，又是怎么与其他官员在书房密谋，最后靠着检举有功，被女帝信任，获得加官进爵机会的。

由于涉及的黑幕太多，狄仁杰紧急收押，将此事送交宗正寺，专门管理皇亲国戚犯罪的地方。

直到案件审理结束，元歌才算是真正知道自己的身世，在牢里的时候，有位自称是庞家旧仆的人前来看他，带来一位朴素少女。

元歌蹲在牢房角落里，毫无人情味，哪怕对方说得情真意切。

“小少爷，兜兜转转，你到底是为老爷报了仇，诸葛家绝后，我庞家却是不能。”

元歌枯涸的眼珠微微转动，有了一丝生气。

老仆招呼15岁的少女进来，皮肤黄褐色，脸颊斑点不少，身子骨结实，只是没有灵气，过早被生活压弯了腰。

“少爷，她叫翠儿，是我买来为您留下香火的丫头，您可能活不到秋后了。”

元歌的伤手微微颤抖，长而干枯的睫毛无声断落一根，贴在眼球上，刺得他眼眶生疼。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想拒绝的，奈何忠仆已经退出去，少女娇憨中透着粗鲁，只说了一句:“公子，奴家早些年在洛阳曾看过你的戏，和无数少女一样仰慕着您。”

元歌微微回过神，发疯一般将人赶走，状若野兽，涎水流了一地，就算这样，少女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对他更加贴心。

“啊啊！！滚…”

用尽全力，嘶吼喊出他此生最讨厌的字眼。

少女最终被他赶走，连同那位仆人。

衙役责骂他几声不知好歹后，元歌紧紧缩成一团，低头看向稻草堆里的蟑螂，用膝盖摁住，再咬住一根稻草尖刺穿昆虫下体，嚎啕大哭起来，面容扭曲。

一如那年被班主强压在戏班子后台，弱小的他无法反抗，男人的尊严被对方一次次踩踏，再也不能给女孩子快乐。

他是戏班子的开心果，也是他师父的房中乐，小小的他学会了如何讨好男人开心，学会师父独门绝技后，他第一个杀掉的就是那个永远涂脂抹粉，比女人还妖艳，其实在某些方面酷爱性虐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