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

“人间常说，爱一个人就会丢掉自己，可是，爱一个人，还得放过自己。”

雅寻的声音卷着窗外的和风，语气又轻又淡，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在空气中，低低的声音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秋迟在此刻才发觉，面前的绝色女子身上似乎有一股化不开的悲伤，摄人的美眸被敛下的睫毛挡在一片阴影当中，却可以隐约从中看到那股眸子里空茫的寂寥，就像是孤身一人站在雪山之巅，身后风雪呼啸，荒无人烟。

秋迟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像是不忍打断面前之人的思绪。

“你为何而来？”雅寻没看秋迟，只是忽然站起了身，背对着秋迟问道。

秋迟默然，开始思考起这个问题，最初来这里，是因为，世传忆梦阁能解未解之梦，能见未见之人，所有的执念和困惑，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解答。

她便来了。

现在细细想过之后，又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执着些什么了。

“我……”秋迟停顿了片刻，忽然轻笑起来，“我想知道……阮秩还好吗？”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两个人似乎都安静下来，雅寻有些诧异地偏头看了看秋迟，秋迟则眉眼含笑地对上雅寻的目光，眼中是一片坦荡。

“我可以告诉你想知道的任何事。”雅寻像是不相信一样，又加了一句。

“我听说了，但……我并不想知道什么了。”秋迟笑着摇了摇头，像是为了解答雅寻的疑惑复而又开口道，“来之前，其实我有很多疑问，一些困惑了我很久的问题。”

“我想问他到底喜欢过我没有？想问如果我没有救他，他怎么办？还想问，为什么是我？”

“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却也并不重要了。”

她的妖丹已经没有了，妖力和法术也一丝不剩，她已经快要化成原形了，这一趟北行的身体，是靠她仅存的一点妖力维持着，一旦消耗完，便再也没有了。

闲鹭栖常早，秋花落更迟。她短暂的一生就如同这句诗一样，鹭早栖、花落迟，每一个字都在诉说着四个字——生不逢时。

“既然没有想知道的，那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雅寻也没再劝秋迟，就像秋迟说的一样，她失去了妖丹，已经时日无多，在生死面前，好像所有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她的忆梦阁从来不做亏本的交易，却也不会占人便宜

“愿望吗？”秋迟思考了片刻，嘴角带着笑，“我本是一棵杏花树，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沉眠的地方四季如春，这样，每一日我都能看到落花满地了。”

“春日少年游，杏花落满头，一骑尘马扬，陌上足风流。”

听到秋迟的这个愿望，雅寻的眼前倏然就浮现出少年骑马春日游的画面，浅淡清冷的嗓音轻轻吟出一首小诗，明亮的眸子带上了笑容，像是盛了一池春水，在烛火的映照下泛起层层涟漪。

“好，会的。”

这个愿望对于雅寻来说并不难办到，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但是雅寻却回答得很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