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谋

“那……那我呢？”她实在不知如何自处，她忍不住问出了口，她从未如此想要得知宁知书口中的答案，那她呢？害怕阮秩伤心，那她呢？

他不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不会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他不会……

想到这里秋迟倏然嗤笑了一下，或许，他并不记得她。

“你……你是妖，你可以离开这里，到任何地方去。”宁知书笑得温柔，说出来的话却让秋迟如坠冰窖，“宁家困不住你，你不必待在这里。”

“是吗？我可以离开……呵呵，我不必待在这里？”质问的声音带着嘲讽的笑意，秋迟抬起眸子望向他，宁知书却回避了她的目光，像是不忍再与她讲话。

她心中既愤怒又伤心，她想要斥责他的无情，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她想要质问他的欺骗，却发现这一切自始至终都是她的臆想，这是她一个人的天翻地覆。

“我会离开的。”

她最终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声，没有歇斯底里的质问和哭诉，只是轻轻地说着他想听的话，在原地伫立许久才缓缓走出了房间。

“你就这样离开了吗？”雅寻的语调有了一丝变化，晃动的眸子里满是疑惑，烛火嵌入那双眸子的时候像是黑夜掉落的一潭星河，秋迟被那一双眼睛注视着，从那黝黑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

她看见自己苦笑着的表情，有些苍白的脸颊被粉黛微微掩盖，但是曾经那双明艳纯真的眸子此刻已经是死气沉沉，没有丝毫的波澜。

“若是就此离去……那倒也好。”秋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想起当初那样固执己见的自己突然笑了一声，她曾无数次设想，如果她就此离去，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她也许会怀着对宁知书的爱意活着，而宁知书，或许会在某一天从尘世间逝去，但是没关系，她是妖，她可以去下一世，下下一世……直到他能爱上她。

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

“他死了吗？”雅寻又问，若非如此，为何会这般后悔呢？

“他没死……但，他早就死了。”秋迟眼神旷远，声音像是从不知名的时空中传来，她望向窗外不知飘向何处的花瓣，眼中是天边浮光掠影的云层。

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她端着刚煮好的药膳，正准备推开宁知书的房间，但是房间的争吵声却止住了她敲门的手，是宁知书和宁家长老们的声音。

“知书啊！你这病拖不得了呀……”大长老语气忧心忡忡，焦急万分。

“就是啊……”

房中一片附和声，却被宁知书“啪”的拍桌声摁灭，顿时没有敢再出口说话。

“放心吧，那杏花妖的妖丹……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给我的。”宁知书的语气平缓轻快，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说出的话却冰冷无情，“她那么喜欢我，不会让我死的。”

“当年我费心接近她，不就是为了此刻，只有她的妖丹能够救我，我不会放他走的。”

妖丹？秋迟倒退了几步，几欲跌倒，宁知书说的杏花妖不就是她？秋迟狼狈地转头离去，眼泪沾湿了衣裳，一个人躲在无人看见的角落，哭得肝肠寸断。

原来这一切，从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预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