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话.意义】（其五）

“你确定吗？ 用模拟战我觉得同样可以…”

巨大的黑色Ms活动着自己的肢体，确认着自己关节的灵活度，原本隐藏在头部装甲下方的摄像头上倒映着那曾经收割了无数生命的手掌，而站在对面的Ms则与自己截然相反，洁白而纤细的女武神骨架，只不过比起之前轻装上阵的风格不同，经过改装后的女武神将两侧的腰甲替换成了翼状的大型推进器，位于背后的主推进器也为了更加强的速度而进行了大型化的处理，为了能够收纳作为主要武器的双剑，原本只是用于防御的腕盾也加长到了覆盖住整个前臂，种种外观上的改动能让人直观的感觉到“变强了”

“如果想要了解的话…果然还是实战最快了吧？听好了，不需要手下留情，抱着要杀了我的心态攻过来。”

看着这段出现在通讯记录中的文字，艾因非常的苦恼，自己并不想要攻击眼前这个人，但面对已经做出进攻架势的敌人以及对于她所说的“那股力量”的求知欲的驱使下，自己还是默默调整好了心态，双目的神情也变成了只有在面对敌人时才会有的锐利，将操作杆推下操作着格雷姆林在四溅的火花中将背后硕大的双斧取下，同样做出准备突击的架势来回应对方的那份战意。

“我也觉得去打模拟战不就好了…如果伤到机体了整备人员会很困扰吧？”

“武器的弹药都已经换成漆弹了…以至于剩下的…也就是只能所“请手下留情”了吧？而且我们也很久没有实战的互相打一场了…就当是你和瓦沙克的复健运动吧。”

在这一黑一白的机体剑拔弩张的宙域战场的上方，两台高达骨架也在互相对峙，不过比起下面那两个关系“紧张”的女性，古林肯比和晓之间的气氛就显得轻松许多。

“好久没打过了啊…不过还在阿瑞安赫德舰队的时候你就没赢过我呢？”

“那是因为机体的性能原因…！现在都是高达骨架了，可别指望机体性能还有差距…！不过从刚开始我就想说了…你背后背的那是个什么玩意？”

弗劳伦斯指了指那背在瓦沙克身后的东西，那是一个几乎和Ms同等大小的大型环状刃，为了方便使用而上下两的做成了容易抓握的把手。

“这个？ 啊，是整备人员他们采购的武器…不过好像是因为常先生难得发下资金来扩充军备所以一时冲动把这个也买了下来…份量也很足够…只要是打上去就很有效果的样子。”

“莫名其妙的武器，你像是背了个太阳似的…”

“纠结这个也没用啦，到底是不是莫名其妙的武器接下来就能确认了。”

话音刚落瓦沙克便握住把手将环刃取下置于身前，弗劳伦斯也从腰后的裙甲上将两把弯头砍刀抽出，刀锋上流动着致命的光泽。

没有任何人宣言开始，但四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各自点燃了推进器冲向各自的对手，推进器的火焰在宇宙中留下的蓝色痕迹时而互相交接，时而交织在一起在黑色的画布上迅速的勾勒出了各种复杂的花纹，也侧面正面了他们的战斗有多么激烈，但这精彩的时刻并不是所有人都在好好享受。

“哇啊…啊！”

带着身着着沾满油污的大褂的女人几乎把自己的整张脸贴在了玻璃上，仿佛要与其融为一体一般，眼睛不断跟随着窗外那些流窜的蓝色“流星” 他们每一次的相撞都让自己眉头紧皱，惊声尖叫，而坐在椅子上安详的抚摸着黑猫的常也被这一惊一乍的吓的不轻，撸猫的动作不小心过猛弄痛黑猫也让它发出惨叫。

“我说啊…我知道这场战斗很激烈，你没必要那么激动吧……”

“不是因为这个啦！明明超～不容易才把那两台高达骨架修好的啊！而且明视也才刚刚完成改装各项数值也不是很稳定…果然还是叫他们停下来吧？”

听到这里，常轻声笑了笑，轻柔的抚摸了几下黑猫安顿它的情绪后才默默将其送回地上，随后用手托着下巴，眯眯眼弯成一道月牙。

“不也挺好的嘛？”

“常先生…但是…”

“实战确实是确认自己实力的最佳方式…而且他们不正在兴头上吗？ 作为大人的我们偶尔也要满足下年轻人的任性。”

“！？”

面对袭向胸口的刀光弗劳伦斯迅速后撤躲避，但还没来得及调整姿势刀刃立刻就从其他角度挥来，明明那把环刃看上去是那么的难以使用，但却在瓦沙克的手上轻巧的飞舞着，在胳膊上旋转着，敏锐的化作致命的光环，这让古林肯比不得不再一次惊讶于晓的理解能力与战斗才能，不过这边也不是吃素的，在一次闪避时抓准时机用砍刀构住环刃遏制了瓦沙克的动作。

“什…！？”

“抓到你了！”

不等对方做出反应，弗劳伦斯便将腿收拢随后猛的踢出一脚将瓦沙克击退，看着对方被踢飞好远而且姿态不稳的样子，古林肯比嘴角上扬，得意洋洋的发出了两声轻笑。

“我先拿下一筹了。”

“唔…真不愧是你…但是这样又如何呢！”

小型喷口种涌现蓝色的火焰，让瓦沙克在没有任何力量束缚的空间中重新摆正姿势，握住环刃的上下把手随着锁被打开，圆环被一分为二，瓦沙克挥舞了几下分开的武器后反握把手，环刃一下子就变成了两把锋利的拐刃，而古林肯比得意的笑容也僵住了，眼角轻轻抽搐着。

“竟然还能变形啊……唔？！”

完全没有对话，对方直接朝着自己冲了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弯刀挡在身前，下一秒就是爆散开来的火花与顺着阿赖耶识攀爬上来的强烈麻痹感，但已经没有时间去在乎这些了，如同风暴一般的连续攻击已经压了上来，拐刃的每一击都是那么沉重，爆发出的火光几度让古林肯比以为弯刀已经破碎，尽管迅速点燃推进器想要通过后撤拉开距离，但瓦沙克也同样开始加速压了上来紧咬不放，在贴身的距离下弯刀难以施展只能被动的防守，但在这猛烈的攻势下，即使是拥有阿赖耶识的加持也无法维持完全的防御。

在持续累积的麻痹感与冲击下弗劳伦斯的防守变得越来越狼狈，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抓准敌人虚弱之时瓦沙克突然变招将手臂撤回，驱动着喷口回转机体向着防御的空缺甩出一腿，还没等古林肯比从这强烈的一击中回复过来，瓦沙克便将送出拐刃架在弗劳伦斯的脖子上。

‘这下一比一了。”

“啧…还没结束呢！”

弗劳伦斯后退拉开距离的同时将弯刀重新收回腰后，瓦沙克则用力甩动拐刃，通过把手处的关节刀刃立刻舒展开来，武器又一次变成了两柄长弯刀，但自信满满准备迎接下一次交锋的晓刚一抬头，整个人就呆住了，变成了两个白色圆圈的眼睛眨了眨，因为这次迎接自己的不再是刀剑，而是弗劳伦斯腰侧的两把机枪以及那从背后降下来的炮管漆黑的枪口。

“接近战你确实是很厉害…这样又如何呢！”

扣动扳机大量的漆弹喷涌而出形成火线，晓急忙带动瓦沙克迅速攀升躲避，但这样形势变一下子逆转了，刚刚还是自己压着对方打，现在却变成了在猎人的火力下只能慌忙躲避的野鸭。

“古林肯比！你太狡猾了！！”

“你以为战场上都会和你打近身吗！笨蛋～！”

另外一组的战斗则没有这些欢快的语言，只有冰冷而几乎致命的攻击，虽然明视的性能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提高，但面对这个体型相差夸张的对手自然明白想要通过出力与性能上胜过是不可能的，格雷姆林挥动着几乎Ms那么大的战斧，哪怕只是轻轻刮蹭恐怕都会对机体造成损伤，但势大力沉的攻击必然会暴露破绽，抓准一次攻击落空的间隙明视踏住战斧限制动作随后向着格雷姆林的胸口挥出一刀，这一刀很轻，仅仅只是在胸部装甲上留下一道痕迹的程度，在攻击完成后全身的推进器立刻喷出宛若翅膀一样的流焰带着明视远离攻击范围。

尽管看上去仿佛是在刀尖上起舞，但压力却并不在吴的身上，艾因的额头上却开始渗出冷汗，驱使着格雷姆林向后退了几步范围然后捂住了那遍布刮痕的胸口，仅仅只是短暂的交锋自己就已经被对方“杀死”数次了。

机体的性能差距应该是不存在的，即使是对方也有阿赖耶识也应该是自己更占上风才是，但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击中对方，就像是在与没有实体的白色幻影一样战斗，自己作为“兵器”而怀有力量的那份骄傲如今正在被挑战着。

“就到此为止吧，你的实力我大概明白了…”

随着这段信息在屏幕上，明视也收回了双剑打算结束这场切磋，但艾因的脸却黑了下来，用力的握紧了操作杆。

“不要…小看我…！”

格雷姆林又一次爆发性加速冲向目标，尾刃也猛然射出率先于本体咬向明视，面对那飞驰而来，毒蛇一般的尾刃吴却表情淡然，只是侧过身去让尾刃擦过机体，随后抽出利剑正面迎击压上来的黑色巨兽，火光闪过，两台机体越过彼此，短暂的寂静之后明视默默重新将武器收回腕甲中，而格雷姆林的胸口则又多出了一条深深的疤痕。

“你很强，但是太鲁莽和依靠机体了…想要保护什么人而拼上全力是没有错，但是如果因为盲目战斗而失去了生命也没有任何意义，保护重要的人的同时也要保护自己…简单来说，第一课…你还需要锻炼技巧。”

“保护…自己？ 作为武器的我…不应该害怕死亡…”

“那就从现在开始，学习一下如何作为“人”吧。”

刚将迅速发送出去，吴就将视野转向上方的战斗，看着那台被各种颜色的涂料弄的五颜六色的瓦沙克，古林肯比与晓之间的战斗看来也结束了，随后又转身对着格雷姆林伸出手打算拉她一把。

“作为…人？”

这艾因那粉红色的双目闪烁着好奇的光泽，就像是被一条崭新的光芒投入瞳孔中，格雷姆林也伸出手向着那只白色的手缓缓靠近，但通讯中突然传出的声音却打破了这一刻，那熟悉的声音让艾因缩小的瞳孔颤抖了几下。

“听得到吗…艾因，是我…”

“浮士德…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