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见生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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笠泽

簌离得知荼姚之子旭凤如今在凡间历劫，心道这是个除掉旭凤的好机会，便命令义子彦佑去夺取灭灵箭杀了旭凤。彦佑见证了鼠仙的死，实在不想再牵连无辜之人，冤冤相报何时了，便假意应承簌离。

锦觅历劫，彦佑亦时不时得去找她，撮合她跟旭凤。

彦佑本不想杀害旭凤，回府听到簌离在打骂鲤儿，彦佑禀报自己仍未夺回灭灵箭，簌离听后变得歇斯底里，誓要杀了旭凤，让荼姚一尝失子之痛。彦佑看着簌离癫狂的极尽疯魔，不忍她如此，便想到如今可能只有润玉能阻止簌离了。

是夜，彦佑偷偷溜进天界，飞身到璇玑宫，想要潜进去，却不想璇玑宫竟被罩了一层结界，将彦佑直直弹飞到了天河。

璇玑宫

一盏灯火静静摇曳，灯下那白衣少年正专心致志的雕刻着一个雕像，满目含情，脚下落了一地的碎屑。

璇玑宫一阵灵力波动，润玉自是察觉到了，起身将那雕像收了起来，地上的碎屑也处理干净，而后出去了。

那彦佑弹飞后，又赶回来，正撞上出来的润玉，又看着旁边那听话的穷奇，不由得吞了口唾液。

“大殿这璇玑宫竟然能有如此强劲的结界，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不知你来找我何事。”润玉不欲与他废话。

“既然大殿直接问了，我也不废话了，不知大殿可还知道灵火珠，不知大殿可还知道你手上的人鱼泪从何而来，不知大殿可还记得笠泽簌离。”

润玉心神一震，他又听到了这两个名字，簌离……簌离……〔忽堕鲛珠红簌簌，今朝白首不相离〕这联藏尾诗……再看看手腕上这人鱼泪，还有那消失的儿时记忆……父帝是火系……而自己却是水系……还有鼠仙他应该是替彦佑做掩护吧……还有那灵火珠……

彦佑看润玉的神情便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了，“大殿若是想知道所有的答案，就请跟我去个地方。”

润玉有些犹豫，踟躇不安。

“怎么还怕我诓你不成，你应该也想到了吧，只差一个答案了，难道你不想验证一下吗。”

润玉左思右想，便同意随彦佑一同前往。

人间

二人一青一白来到了这洞庭湖，苍茫的大海与天连成一线，那阵阵湿气扑面而来。

润玉看着眼前这一切，有些恍惚。

“你想要的答案都在这洞庭湖下。”彦佑看着润玉那迷茫的神色，不禁疑问，“你不记得这里了吗？”

“我应该记得这里吗？”润玉反问。

“难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熟悉吗？”

“是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为何我会害怕……”

“看来，你还是没有做好揭开谜底的准备。”

润玉一靠近这湖底，便阵阵心悸，紧张不安，到底为何，我靠近此处便如此心慌……

润玉并没有做好准备，也没有勇气，落荒而逃……余那彦佑在这洞庭湖畔吹风……

璇玑宫

回到宫中，无力的倒在塌上，埋在倾倾盖过的被子里，怎么办……他该如何……倾倾……你告诉我……

天河畔

虹桥，润玉负手而立，神色落寞，小魇兽不知主人心思，围着转圈圈，润玉轻抚小鹿的脑袋，摆手让它觅食去，魇兽得到命令便离开了，润玉而后又陷入沉思，竟有了些模糊的记忆。

这时旷露一袭青衣缓缓而来，“殿下回来了。”

旷露是太巳仙人的掌上明珠，自幼便精心呵护，但是却没有那些千金小姐的公主病，相反，却很温婉贤淑，心思细腻。当初她女扮男装入这璇玑宫，是因为这女儿家的心思，想要与那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心上人更近些，哪怕做个撒扫的仙娥也心甘情愿，就算她知晓他身边已有了那么完美的女子相伴，她只是想离他近些，看看他，而已。

却不想，第一天竟被人识破，却也让她留下，想来，自己并没有被那女子放在眼里吧。

而后，她居住了离润玉远些的偏殿中，处理着琐碎小事。她看着他俩的感情那么好，如胶似漆，看着他幸福，她也幸福了。他的眼光真好，那位女子虽在这天界的名声传为煞神，却也只在外人面前，在他的面前，似个邻家小妹，对她亦是和颜悦色。容颜绝色，实力超群，又对润玉这般好。那么相配啊。

她偶尔也会跟玉倾喝茶聊天，在相处的时日，她没有一点架子，那么好的一个人，莫说是男子，女子见了都喜，她衷心的祝福他们。

虽不知她这几日为何不在，她却并无任何逾矩，她放下了，虽然还爱。

……

“旷露，你还记得你儿时的事吗？”润玉张口。

“当然记得。”

“让你难过的事也记得吗？”

“没什么难过的事啊，就算当时觉得难过，现在想一想，其实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看他神色不对，便想要安慰他一下，“做神仙嘛，逍遥快活最重要了，你应该多想想开心的事。”

“若真能如你这般，倒也好。”润玉轻叹，到底是被人呵护长大的，是啊，太巳仙人的掌上明珠，又知苦呢……

“可是想起了不开心的事？”他神色不愉，开解道，“岁月便是如同烦恼组成的念珠，达观的人呢，不过是笑着数完这串念珠的，今日虽有挫折，却能坦然面对，，才能遇见明日豁达吧。”

润玉经旷露开解，心情没有那么郁闷了，。

转头对旷露道，“旷露随我去洞庭湖一趟。”

“殿下无论去哪里，旷露都愿誓死相随。”

洞庭湖

润玉带着旷露来到了湖底，待到了那笠泽府前，润玉心神大震，脑海中竟能忆起了往事。

他在湖底突然忆起往日了种种。

从小生活在幽暗的湖底，一直以为是条鲤鱼的自己，因为这些异于常人的特征，总是收到别的鲤鱼的欺辱打骂，母亲也总是用狠狠地眼神看待自己，动不动就责骂。终于有天忍受不了。爆发了，反抗了，谁知那竟是噩梦的到来。自己直接被关到了那个阴冷潮湿不见光的地方，母亲不顾自己的恳求，竟然用刀子割掉了自己的龙角，剐去了那片片龙鳞，鲜血……染红了衣衫……寒冷……那是寒冷……因为龙的修复力很强，过几天便长了出来，只能每隔几日就要再一次得剐龙鳞割龙角……

寒冷……痛苦……

当这些场景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恍如昨日，润玉的手竟然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润玉很快便清醒过来，进了府，隔着那轻薄的帘，里面有一红衣女子与一白衣孩童。

彦佑“恩主，夜神殿下求见。”

润玉“洞庭君在上，小神润玉这厢有礼了。”

簌离“上神何故行此大礼。折煞妾身了。”

润玉“行于所当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请仙上赐教。”

簌离“妾身久居陋室，与世隔绝，上神怕是问错人了。”

彦佑旷露跟那个鲤儿一同出去了。

润玉“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闻洞庭君博古通今，特来请仙上一道品鉴。”

簌离“妾身不识丹青要让仙上失望了。”

润玉侃侃而谈“画中女子手腕上这串灵火珠，世间唯存两件，天帝大婚时礼聘天后，可见这画中女子与天帝渊源颇深，忽堕鲛珠红簌簌，邂逅今朝不相离，这一联藏尾诗海誓山盟，大有深意，句末两字恰好连成簌离，落款处的北辰君钤印是天帝陛下早年间自起的别号，对极为亲密之人才如此自称，知之者甚少，何人能得天帝亲绘肖像，又以别号赋诗，聊表神情。鼠仙受审时，曾多次提及簌离名讳，天帝天后神色很是反常，天后善妒，这位簌离仙子与天帝是何等关系，想必不言自明了吧，小神自幼便再省经阁苦读，六界人物掌故皆过目不忘，唯有簌离二字似曾相闻，却偏偏毫无印象，就和我儿时的记忆一样，了无痕迹，看来这位簌离仙子是我幼冲之年，渊源极深的一位故人，有人故意抹去了我儿时的记忆，连同这个人，这个名字也一并忘却了。”

簌离“上神多思多虑，浮想联翩的能力真叫人叹为观止。”

润玉“果真是我多思多虑吗，天帝龙族修火系法术，小神也是龙族，修的确实水系法术，如此推断，我生母自当出自水族无疑，这画上的簌离仙子踏浪捉鱼，多半也是出自水族，而诗中所提到的鲛珠便是人鱼泪所化，小神也有一串，自幼携带，从未离身。”

簌离“簌离早已死了！上神为何非要跟个死人纠缠不休！”

润玉“当日鼠仙赴死，看似蓄谋已久，要为死去的簌离仙子复仇，表面也离间了帝后，重挫了鸟族，但在小神看来，这布局缺了些章法和远见，实则并未真正撼动鸟族的真正根基，更像是天后发难时，牺牲鼠仙的金蝉脱壳之举，唯一解释的通的是，簌离没死，非但没死，还深居幕后，暗中蓄力，策划了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不断的向天后宣战。”

簌离心里不由一叹，她的儿子终是长大了。“素闻夜神智计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仅凭区区一幅画，就可以抽丝剥茧，诸多推断。”

润玉“那不知，小神所言，是否属实。”

簌离“推断终究是推断，夜神天潢贵胄，自有天帝个天后。”

润玉冷冷的打断，“天后并非我生母，只因我是天帝长子，她才想方设法，要将我看看控于掌中，这几千年来，在我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惦念自己的生母。”

簌离“上神请回吧，自从当年的笠泽一场大火，你的母亲便要已不在了。”

“我原以为，母亲是爱我的，只是因为当年迫于情势，才骨肉分离，我猜到了画中人，诗中意，却独独猜不到我日思夜想的生母，却如此退避三舍，视我如同陌路。不知究竟是我自作多情，还是母亲太过无情。”

簌离“是非何时了，上神你又何必执着。”为娘怎会不爱你，可为娘走得是一条不归路。也只能狠下心。

润玉“如今母亲另有孩儿承欢膝下，润玉无意纠缠，我只想当面问一句，若我真是母亲的耻辱，母亲为何要执意生下我，倘若母亲与父帝倾心相恋，又为何要折磨我，抛弃我。”

撸起袖子，显露出那狰狞疤痕，“这是被母亲那串灵火珠所炙。又扒开衣襟露出那胸膛上的疤痕。眼中含泪，仍是倔强的不肯掉下来，“这是当年母亲剐我鳞片时所留下的伤疤，其他地方的鳞片都已长了出来，唯独这块逆鳞之肤，是我一生的伤，一世的痛。世人都晓，龙之逆鳞不可触，我实在是想象不出，究竟是怎样的仇，怎样的恨，才会让母亲对亲生骨肉下此毒手。”

簌离看着那狰狞的伤疤，痛苦的闭上眼，双手捂脸，不忍再看，大喊，“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指着门口，“你走！你走！”

润玉转身，“生我者，毁我者，弃我者，皆为吾母，身心俱创，伤痕累累，全拜生母所赐。”转身，对着簌离“今日再拜，以还生母养育之恩。”甩袖跪下。

簌离痛苦流着眼泪，，连连摆手，“我不是你娘，你不是我儿。我不是你娘，你走！你走啊……”

润玉向簌离拜了三拜，便走出了洞庭湖，听着身后母亲哀切的互呼唤着自己的小名，泪，终是落了下来，脚步虚浮，慢慢的走下台阶，虽不知母亲为何不认他，可听着母亲那绝情的话，心到底是伤了……止不住的泪划过，打在了旷露的脸上，轻手抚去，紧随其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