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少年

秋初，正午高阳。

　　“秋果，甜脆秋果，先尝后买。”躲在路边阴影里的小贩，就连叫卖都恹恹的，手中蒲扇有一搭没一搭的赶着飞虫。

　　后背靠着灰墙，里面阵阵叫好声惹得他侧耳倾听。

　　此时茶馆正是热闹，大多避着午热的，凑在这里，点上一壶茶不过两三文，听说书先生讲那么一段，也是得了悠闲。

　　“那少年快剑如虹，谁也看不清是什么样的剑，对招百余次，将那采花贼打的是抱头鼠窜，跪地求饶，那少年用剑指着采花贼的脖子，“你做尽了那伤天害理之事，今日我就为民除害。”说罢一挥剑，那贼人的脑袋如同西瓜一样被切了下来，咕噜噜的滚了好远…”

　　“好…”喝彩之声鼓掌声不绝于耳。

　　“呵呵。”疯子坐在人群里，听了一段，没忍住笑出声来。

　　只是声音不大，被周边淹没。

　　说书先生旁边的小丫头，端着盘子下来请赏，十一二的年纪，一双黑葡萄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嘴里的词也是一套一套的。

　　“也不知那少年是从哪里来的，这般的正直大义，还有一身好武艺，以后在江湖上，定是个大侠，不知道他这初出江湖，就杀了采花贼，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奇遇…”

　　“我记得爷爷还知道后面的事情…”

　　这是勾着人继续听，想继续听，就免不了扔几个赏钱。

　　等到了疯子跟前，小丫头转了转眼珠，弯了眼角，“别人喝茶您喝酒，也是性情中人，听一段书，赏几个小钱，人生快意。”

　　疯子不由得瞪大了双眼，面对小丫头狡黠的目光，如论如何也不能将“听书”和“人生快意”联系在一起。

　　被这小丫头这般打量，不掏钱也说不过去，伸手在怀里掏了一阵，拿出手是一块碎银子，没摸到铜板。

　　小丫头将那盘子直接怼在了疯子捏着碎银子的手下，偏着头，只等他松开手。

　　笑着摇摇头，精明的小丫头。

　　松了手，碎银子落在盘子里清脆响声，“谢谢大侠赏。”说完下丫头又去了下一处。

　　哑然失笑，一块碎银子，换一句“大侠”，似乎也不算亏。

　　没绕上一圈，那盘子就堆叠了不少赏钱，全是铜板，只有那一块碎银子格外显眼。

　　小丫头端着盘子从说书先生面前走过，低低说了几句，那先生喝口水，慢悠悠的抬眼瞧了下疯子，

　　了然一笑，似乎什么都知道。

　　来不及细看，他已收了目光，手指在醒木上摩挲。

　　有人催促再讲一段，说书先生这才开口，“话说那少年杀了采花贼后，下山又干了一件大事…”

　　门口不知何时，倚了个人，头发梳的整齐，衣服穿的整齐，就是这身姿不怎么规矩，抱着剑，斜靠着门边，嘴里还啃着个秋果，汁水沾了嘴角，晶莹粘腻。

　　疯子一口酒，一颗花生，随便四处漫无目的的寻摸着。

　　看到门口的人，冲他点点头，示意他过来。

　　那人也不客气，摇晃着身子就坐了过来，然后自己翻个杯子，倒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