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翊“想起来了?”
我与杜城在镜中对视了一眼。
他的脸色沉了沉,似乎也回忆起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我原本在北江游艇汇画画时被强行带到了江北分局。当时年纪小,坐在审讯室里,也不害怕,就是觉得新奇。
杜城“我那时候就站在玻璃后面看着你,一脸的桀骜不驯,至今依旧记忆深刻。”
杜城手撑着台面,笑了起来。
沈翊“我那时候就是个愤青,你还是忘了吧。”
现在想来,那时候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说。
杜城比划了自己的脑后,接着说道:
杜城“怎么可能忘了,你是不是烫了个蛋卷头,还留着小辫子?看上去又小又……”
杜城卡壳了,到嘴边“可爱”,又觉得这样形容一个男人有些不妥。
沈翊“别说了,是挺中二的。”
杜城“还害羞上了,艺术家不都这个调调么?不过,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你会去警校当老师。”
杜城把记忆中的小不点和现在站在眼前温文尔雅的大学老师对比了下,发现变化不是一星半点,简直已经是脱胎换骨了。
沈翊“大概是有了更高的理想吧,人嘛,总是要长大的。”
杜城“确实,现在这样,看上去成熟多了。”
杜城还想调侃我,却被我打断。
#沈翊“你变化也挺大的。”
杜城“哦?”
杜城挑了挑眉。
杜城“是变帅了吗?”
沈翊“黑了,也沧桑了。”
杜城“沧桑?我今天没剃胡子的原因,剃了你再对比看看。”
杜城有些懊恼。我笑了,按推算,七年前的杜城二十多岁,刚从警校毕业,皮肤还没有现在黑,身材也不如现在精壮,连脸部的轮廓都还带着点婴儿肥,不似现在那么硬朗。其实平心而论,现在的杜城更帅些,更有男人味。只是我不想夸他,毕竟他也没夸我。
杜城“那时候你说,要站在镜子后面画里面的人,没想到你还真的做到了。”
我看到杜城的笑,却有些笑不出来。
我依旧还记得他愤怒地冲到我面前,告诉我,我的画害死了一个警察。那时候,我才知道我无意中做了一件多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他咆哮着,眼中却流着泪,像头受伤的狼,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紧紧扣着我的手,把笔塞进我掌心,不断恳求我画出那个女人的样子,哪怕是一只眼睛,一条眉毛。可是我的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也画不出来。
沈翊“雷队的事情……对不起……”
杜城撑着洗脸台闭了闭眼,深深吸了一口。
杜城“这事情也不能怪你,你也是被蒙蔽了。”
沈翊“我真的很想把那个女人画下来……可是……”
我想起了在溺水中时的记忆,就差一点了,好像就能记起来,如果再来一次,我看着卫生间里的浴缸,脑中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杜城“很晚了,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了,你可别迟到。”
杜城用毛巾擦了擦脸,抿着嘴挤出一丝笑道。
我送他到门口,他就让我回去了。
杜城“记得锁门,你可是我们局里的贵重财产,必须好好保护,知道吗?”
我挥了挥手,示意知道了,他可以退下了。
杜城挥了挥手,插着手臂,慢腾腾地踱着步,消失了在了夜色中……
我回到屋里,锁好门窗,走上二楼,面对的浴缸看了许久,开始清理里面的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