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逍遥】宣京初雪

世子左位注意

少年卧于他膝侧，华光映雪色抹至隽永眉眼，鸦发披散，容色动人，隐有兰桂香气萦绕。

“墨大哥，南塘是不下雪的。”

少年用喟叹的语气这般说着，视线落在室内没有焦点，似是望着廊外飞雪，又如只被眼前一抹竹青迷了眼。

“世子说的不错，南塘一贯无雪。”

他隐约闻到了对方身上的酒气，在红泥火炉温酒声中。

宣京昨夜下了初雪，至今未停，反倒有越下越烈的趋势。少年昨日得了沐休，因课业寻他，滞留许久，入夜未归，于是便一同赏雪。

想着无事，又许久未见，便留上一留。

他抚过对方眉眼，见衣衫单薄，又取了常用的狐裘披上。

“这是我在宣京过的第一个冬天。原来冬天的初雪，也会下的这么大。”

少年握住他的手，微凉指尖如寒玉般。纵然是肌肤相触，将彼此间的体温共享，但始终还是半温不温的状态。

“冬日苦寒，世子还是多添些衣服好。”

他回握住，眉眼仍含了几分笑意。

“宣京冬日一贯如此，雪也下的早些。南塘属江南一带，气候温和，所以也少见雪。”

料想醒酒汤已温好，取来玉盏想唤人起身饮下。少年稍直身倚在他肩上，接过汤却不饮，只是端着用手翻来覆去的抚摸，仿佛要汲取上面的所有热度。

“墨大哥，可我忘不了多年前南塘那场雪灾，那一瞬飞雪。”

青翡耳饰垂于墨发间，昭示着二人过于贴近的距离。那声音过于轻，过于飘忽了些，与飞雪一同坠落，到耳畔时染上几分苦楚。

“那是我平生见过的最大的雪。”

“大到冰雪封路，饿殍满地，南塘万民饥寒交迫。在开春到来，新岁更替前都是铺天盖地的白雪，雪下满目苍夷。”

琥珀色的美酒滚烫，置于莲纹檀木小案上，精致糕点仍带余温。少年饮了汤，神智似乎清醒了些，又像是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他的目光从那片翠竹中挪开，墨九渊循着目光侧眸，也一同落入那片雪色。

“我当时在想，这场雪下得太冷、太过孤独了些。”

“但是当时身侧有家人亲友陪伴，哥哥远行不久，也总归是温暖的。”

室内火炭到底还是充足的。他想，指尖抚过常用的玉笛。

这酒也未必太醉人了些，醉得一颗真心在寒冬中灼灼，映得许久未见的名花盛放。

“所以那个冬天是不冷的，至少没有今年，没有此岁那般冷。”

“今年的冬天太冷了。墨大哥。”

他叹息着拢起指下长发，别至少年耳侧，又一一为人衣裳整理妥当。少年仍倚在他肩上，兴许是醉了，被摆弄着也格外听话。

“世子，虽蜡月天寒，但墨某此处还算得上是暖和的。”

“即便你我间分别已久，但世子心中的积雪愿为某融化，不求温暖如春，也始终会有一处避寒温酒之地。”